陈青阳道:“很好,你态度不错,说的很详细。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圆痴道:“小人招供,并非是乞求活命。小人自知罪孽深重,也没脸再活在这个世上!若非时刻想着复仇,小人早就撞墙自尽了。”
“小人只想请求大人一件事!”
陈青阳慷慨道:“但说无妨,只要不违背律法天理,本官照准!”
圆痴咬牙道:“让我死在樊连虎后面。若能让我看完樊连虎砍头之后再死,小人就是到了地府,也是感激不尽!”
陈青阳道:“你的请求不过分,本官准了……”,
正待继续说话,田福贤跑了过来,“堂尊,后院树下挖出好几十具尸骨,这些贼秃太残忍了!”
说着,田福贤眼睛瞪向樊连虎他们:“猪狗不如的畜生!”
人群中哄声大作,陈青阳摆手:“肃静!肃静!”
明白百姓所想,陈青阳大声道:“我知道你们想去后院看看,但是天热,不能都过去,前排的百姓请随我一块去看看,大家做个证明!”
衙役领路在前,陈青阳居中,百姓居后,大家一窝蜂的来到了后院。
挖掘工作还在进行,挖出来的几十具尸骨已是让人触目惊心!
陈青阳看了几眼,忍不住的呕吐起来,这不是嫌弃,这是正常人的生理反应!
跟着来的百姓同样如此,有的连苦胆水都吐出来了。
陈青阳吐完,嘶哑着嗓子说道:“各位父老,大家也都看到了樊连虎这些畜生的所作所为!现在咱们回去,继续审案,本官要让他们血债血偿!”
“血债血偿!”“血债血偿!”“血债血偿!”……
百姓举起拳头,同声高喊道。
陈青阳忍住恶心,看着蹲跪在地上的樊连虎:“樊连虎,你可知罪?!”
樊连虎抬头轻蔑的看了陈青阳一眼,什么都没说,但眼神里含义再清楚不过:老子不在乎,你爱咋咋地,不就是死吗。
陈青阳道:“文书都记下了吗?”
负责记录的文员道:“禀老爷,按您的要求,全都记录在案。供词两份,内容一样。”
“那就好,”陈青阳接着大声说道:“画押!”
众衙役一般大喊:“画押!画押!”
供词递到樊连虎面前,樊连虎就是不拿笔,田福贤使了个眼色,上来两人,硬按着樊连虎,逼他画押。
陈青阳见状,大怒道:“不必!给我退下!”
衙役不敢违拗,只得退在一边。
陈青阳接着道:“樊连虎,你以为不画押,本官就奈何不了你了?”
“来人,杖责四十!”田福贤厉声喝道。
“不用!”陈青阳向着田福贤说道。
“大人,根据《大明律法》,罪犯不在口供画押,立杖四十!”田福贤解释道。
“他都没有说话,哪里有他的口供?!”陈青阳怒道。
陈青阳望向四方,“无论是罪犯,还是百姓,我陈青阳绝不搞刑讯逼供那一套!”
“我知道,”陈青阳转向樊连虎等罪犯,“你们明白,画押就是死,不画押还能拖上几天。放心,本官不会强迫你们。”
“倘若你们认为,不画押就能多活几天,那是大错特错!你们所犯罪行,罪不可赦!”
“本官也没有问你们话,所以就不烦劳你们了,”
陈青阳接着道,“圆痴!”
“小人在!”
“你可愿画押?”
“小人心甘情愿!刀劈斧砍,皆是小人罪有应得!但小人不想签这假和尚法号,小人想写自已的本名丁昌,请大人恩准!”
陈青阳点头同意。
丁昌爬上前大笔写下自已名字,按上手印。
人生走到最后,丁昌也不想与这些贼秃有任何关系。
丁昌签完后,陈青阳说道:“今天请父老乡亲来这,还请大家帮个忙。”
“大人请讲,但有用得着我们的地方,草民万死不辞!”“您说吧,我们照办……”
百姓的表态令陈青阳很感动,多么好的百姓啊,为什么他们总是受累受苦。
“请各位在这两份供词上签名作为见证人。识字的签名,不识字的可以按手印。我需要至少一千个人签名……”
围观的成年百姓踊跃上前签名,这种伸张正义的事,签上自已的名字,他们觉得,与有荣焉。
半个时辰后,大家都签完了,文吏收好供词。
陈青阳重重拍了一下惊堂木,喧哗的人群静了下来。
陈青阳此刻犹如包拯附体,一身正气,天地肃然:“被告,万灵庙樊连虎诸人,杀人放火,拦路抢劫,掳掠民女,逼良为娼,更有甚者,啃食活人肉身。如此恶行,天怒人怨,国法不容!”
“圆达、圆起等四十四人,死刑,即刻行刑!”
“丁昌为人所掳,情虽可悯,深处恶庙,虽不曾杀人,然参与恶行,知情不报,罪愆亦是不轻。念你主动招供事宜,减轻处置,杖责八十,发配嘉峪关!”
“樊连虎身为贼首,罪大恶极,明日午时凌迟处死,以儆效尤!”
“至于你们这几个嫖客吗?”
陈青阳不怀好意的看向角落里昨晚被拘拿的那几个来寻欢客。
嫖客里一位年长的老头出声哀求:“大人,我等只是嫖娼。没干伤天害理之事,请大人恕罪!”
其余几人也是磕头如捣蒜,乞求开恩。
陈青阳笑道:“若是寻常妓院,本官也没空管闲事。但庙里卖淫,是个人都当知道有违律法。你们知法犯法,还敢说奢求原谅?”
“若不是你们这些人存在,庙里卖淫生意也做不起来!仗责四十,充军大同!”
陈青阳宣判完嫖客,转身冲着樊连虎冷笑道:“今天先拿你的私生子、手下开刀,本官让你看看,你们这些狗娘样的畜生是怎么伏法的?!”
“你睁大眼睛看仔细了,看看你的这些孽障!”
“行刑!”陈青阳扔下斩字令牌,刽子手们牵起一个圆字辈的贼秃,单光闪过,一颗秃头落地。
“杀得好!”“杀得好!”
围观百姓赞叹声震耳欲聋,淹没了秃驴们的求饶声。
刽子手们轮流砍头,就这砍到三十来个的时候,刀刃都有些卷了。
当圆达的脑袋落地时,樊连虎的心疼了一下。
但他的疼,与他的所作所为相比,微不足道。
陈青阳平生第一次看到杀人,宣判的豪迈劲过去后,他有些发晕。
虽然这些人罪有应得,但是看着圆滚滚的脑袋滚下,谁也不可能若无其事。
就想问管的群众,叫好的都是后面看不太清的,那些前排看清的,现在都闭着眼睛看。
最后一个人头落地后,典史苟乐安出列,说道:“行刑已毕,请堂尊明示这些罪犯尸身如何处置?”
“全都烧掉!埋在殿前树下,立一墓碑‘恶僧冢’,上面记述其恶行,永为后世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