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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受着逐渐从后背笼罩而来的阴影，以及随着荷鲁斯接近而温热起来的空气，张格心中的惊恐不由得狂增，劲增！
口呱，如此力量，又叫他如何能够抵挡了？
忽然，一张手掌覆盖上了张格后颈。
现在他的头部并没有覆盖着头盔，因此，那掌心直接就几乎包裹住了他的整个后脑。
分泌出的汗珠在其中流淌。
“荷鲁斯？这种事情...不应该被用作玩笑。”
咽了咽唾液，张格竟然真的感受到了一丝紧张。
要是对方真是德拉克尼恩，或者干脆是荷鲁斯真打算趁机和自己翻脸，他反而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心理波动...但万一，他是说万一。
万一荷鲁斯真的不顾后果，把自己带走，放在一个任何探测器都找不到的阴暗角落里，然后对自己进行什么终极侮辱的话...
这种事绝对会给他带来无穷无尽的、远超出他现在认知与处理能力的麻烦，到时候自己一天到晚会需要应付什么？张格想都不敢多想。
到时候只怕是连亲自上战场杀敌的机会都不会有了。
“玩笑？父亲，我似乎并没有多说什么，不是么？”
不知道是氛围所致，还是张格的错觉，他总感觉此时荷鲁斯的声音相较平常来说格外妩媚，仿佛每一句看似平平无奇的话都能深挖出某些莫名意味。
“只不过是您实在是太担心我了，所以才作出了一个错误的决定，而我，也是这个决定中的受害者。”
前半句的语速略快，同时语调上扬，夹杂着某种被强行压抑下来的笑意，后半句则毫无征兆的将那略带着狂乱的情绪收束，在一个微不可察的停顿转折之后，转为了淡淡委屈。
有点担心荷鲁斯现在的心理状态...说起来这还是自己第一次在没有旁人的情况下与她接触，难不成，这才是她现在私底下的真正性格吗？
“我是很担心你没错，但你的话正是在利用这种担心，我不希望这种事在我们之间发生。”
强迫自己保持冷静，看着面前已经在不知什么时候被打至跪地的德拉克尼恩，张格一边反驳着荷鲁斯，另一边则尽全力思考还有没有什么紧急逃生的路线。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更何况现在荷鲁斯的样子还离“万一”一词差着不少距离。
然而，有些出乎意料的是，面对着张格正经起来些许的批驳，荷鲁斯立即放弃了先前那一副连诱带拐的作风，连带着回应都变得乖顺了起来：
“抱歉，父亲...请您因我的错误惩罚我。”
“荷鲁斯，你...”
张格算是看出来了，哈基荷这是在自己认真起来的时候给一个能够让自己满意的答复，然后在“私聊”的时候则疯狂擦边，试探自己的底线在什么地方。
不得不说，很有研究。
他确实是不大会因为没必要的小事去上纲上线的人，特别是在荷鲁斯确实在战时愿意玩命，也确实有那个能力去玩命的情况下。
单纯论战略指挥本身，现在人类帝国中应该是找不出一个能像荷鲁斯一样高效的人的——就算是把现在不知道在哪当野人的狮王算上也是一样。
而借着这方面的能力，荷鲁斯便敢于将那些看似逾越的想法付诸实践。
“唉。惩罚什么的就没必要多说了——你弄出这件事应该不止是因为你觉得这很有趣吧。”
“父亲，您想听实话，还是华丽的假话？”
见张格在片刻之间便因为隐约察觉到自己的目的而原谅了自己，荷鲁斯从原本的跪姿中站起，脸上再度堆积起笑意，身体则自然的半跪着贴至了张格身侧。
“那自然是实话。”
听到这个答复，荷鲁斯脸上如浮冰般刚刚来到海面上的笑容转瞬便又在阳光下消融不见。
她五官仅余一种近乎于伤感的淡漠：
“其他人的看法我并不在乎，我也能够理解他们对于‘荷鲁斯’这一名字的敏感，更何况在我的诞生过程中还应当再加上‘德拉克尼恩’这一原初恶意。”
“虽然在您的压制下，那些怀疑与疑惑暂时没有溢于言表，但得益于我的理智，以及我那原体的敏锐感知能力，我不难察觉到那些本不应当对同伴产生的情绪——当然，正如我所言，我既然选择背负那些，便能够理解这样的事情，也是我确实应当要承受的。”
“但我在乎您的看法。与其他人不同，您是我的父亲，无论我如何自我欺骗，都不可能忽略您的想法。”
沉默了片刻，张格问道：
“如果你得到的答案是我并不在乎你，甚至厌恶你呢？”
“那么，我会在结束您在银河间需要我去要做的事情之后选择自我终结，作为一个彻底的工具。我想，只有那样才能让您彻底安心。”
轻叹了一口气，张格说道：
“说实话，我对你的看法有些复杂。我知晓你并不完全是那个荷鲁斯，但你毕竟还是继承了它的一部分，虽然我试图将你同样看作我的子女，但是又因为各种原因下意识的将你区别对待——不止是因为我自己，也同时因为一万年前那场战争所致的无数冤魂。”
相较其他三名原体来说，与荷鲁斯的谈话忽然显得沉重了起来...但张格清楚，这是两者之间迟早要面对的，那些曾经已经发生过的事情不会随着时间的流逝就被抹去，也不会因为现在发生的事情便可以忽略。
荷鲁斯，这个名字代表的东西实在是太多太多。
忽然，一只手从张格身侧环了过来，让他被带着侧靠在了一双覆盖着轻纱的大腿上。
“但我现在已知晓，至少现在，您还无法将我单纯当作一个工具——这就足够了，我将会尝试背负着那些继续前进，而不是麻木或是逃避，直到我最终能面对那些，或是您...又改变了想法。”
在话音落地之后的安静中，张格感受了那大腿的柔软片刻，忽然想起来：自己是不是有什么正事没做来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