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侦测目标移动三十千米之后。
呈现在张格等人面前的景象看起来仍然属于巢都上巢,正常得不能再正常。
但太过正常,这正是奇怪的一点。
因为按照赛薇塔的说法,太空死灵攻入这里已经至少是一个月之前的事情了,而以太空死灵的工程效率,足足至少一个月的时间,又怎么可能让高阶死灵的驻地仍然保持原貌?
还是说难不成高阶死灵也像其他炮灰一样在四处乱逛?
暂时强压下这些困惑,张格仍然决定动手。
箭在弦上,已不得不发。
很快,当推进到距离侦测目标已经不足十公里的距离时,他们迎头撞上了敌人的外层防线:
一台天工重构体,以及一台墓穴追猎者。
它们都是太空死灵地面力量中最为惊人的一部分。
前者拥有着一个类虫型的身躯,看上去有些像是一个完全机械化的泰伦泰坦,但在体积上比大多数的泰伦泰坦都要更为庞大,甚至足以和战将泰坦相比拟——这样庞大的身躯给它带来了极致的搭载力,使之能够运载诸如奇点发生器一类的远程超级武器,从而轻而易举地毁灭一整支重装甲兵团,或者是把一台战将泰坦像纸片一样撕成碎块。
而后者,则看起来干脆就是一只金属蜈蚣...一只大得有些惊人的金属蜈蚣。
以至于泰坦大小的天工重构体如今能够骑乘在墓穴追猎者的背上。
那不知为何能搭配在一起的两者左冲右突,让路径上的那些与它们同样庞大,却比它们要脆弱得多的陶钢建筑像是豆腐块般的被轻易碾碎成漫天飞舞的金属碎片,同时制造着一阵阵有如地震般的颤动。
它们看上去...似乎很痛苦?
这个忽然升起的想法让张格感到有些荒谬。
因为无论天工重构体,还是墓穴追猎者,其实都只不过是“构造体”而已——说得更直白一些,即只不过是一堆被太空死灵搓出来的机械工具,本质上来说和扳手或者瓶起子并无区别。
它们既没有像混沌魔兵那样的亚空间狠活,也不像人类机械那样拥有一个玄之又玄的机魂,更不是本身干脆就是个活的玩意。
它们只是没有自主意识的冰冷工具。
所以,又怎么会感受到所谓的“痛苦”?
清楚这些的张格很快抛开了那个不必要的想法,随即下令道:
“队伍间隔拉长,接近到尽可能近的距离。”
以太空死灵的技术能力,指望它们的泰坦级单位会在目视距离上“打歪”,那属实是有点招笑了...或许真的会打歪,但那也是对于佩尔维提那种抬腿就能拉出十倍音速的人形怪物来说。
像是他们这帮寻常人,还是老实一点的比较好。
拉长阵线、拉近距离。
前者用来防止敌人一炮就能把大家给一锅端的全炸死,后者则用来让等会冲锋的时候能尽可能少的暴露在敌方火力下。
不冲?不冲就只能指望用手里的小水管去打穿敌方至少也已经达到了泰坦水准的一层层防御,并且还是两台。
同时还得在试图打穿的过程中一直被狂轰滥炸——哪怕是张格再蠢也不至于把手里的精锐以这种方式给送出去。
一千米、五百米、一百米。
在一百米的距离上,两台机械巨兽已是遮天蔽日。
它们的步足高耸如柱,直入天穹,身躯则横亘视线,仿佛一道漆黑的隔绝屏障。
一个动作便足以让扬起的沙尘化作一次沙尘暴,一次撞击就能够令数座原本结构健全的巨型建筑在令人惊恐的金属酸叫声中倾倒。
比起人工造物,此刻的它们更像是天灾——垂死的天灾。
那曾经辉煌的金属表面上,如今已经遍布着正在蠕动的铁锈,让一切光泽都被彻底吞没,只剩下粗糙不堪的连绵锈红,宛如一个个溃烂生蛆的腐败伤口。
巨兽们被这样的铁锈给粘连在了一起。
它们疯狂的挣扎着,想要摆脱那种陌生的感觉,想要用一次次撞击来撕下那些猩红,然而,结果却只是自己的表皮在这样的过程中被一层层剥下,于地面上那些金属残骸中夹杂些许红色痕迹,随即,再出更多已然朽败到了骨骼之间的腐烂。
如此骇人的景象让一名名经验丰富的战士开始检查亚空间读数。
得到的结果为零。
可,若不是来自亚空间,又是什么力量能够造成这超现实的景象?
“对于那些否认我们的人,对于那些摧毁我的人。我会进行报复,我会绞碎你的灵魂,烧毁你的神曲。我会通过你被诅咒的存在来消灭一切。”
在自言自语的说完这句话之后,在频道中,张格又解释道:
“这是星神剥皮者在死前对太空死灵施下的诅咒。”
“?”
众人对此的第一反应不是“哦,原来如此”,而是“您怎么知道得那么清楚的?还复述了一遍人家的遗言,搞得像是当时就在旁边听一样”。
但一想到这是帝皇,大家又都释然的无所谓了。
只要是帝皇,哪怕是说他能用沟子把银心黑洞给倒吸过来,那也都是合理的,自己这群凡人感觉不合理,那只不过是因为形式超出了认知罢了。
没有注意到他们这些情绪变动的张格又继续说道:
“感染剥皮病毒的太空死灵不仅感官上会被扭曲,就连身体也会逐渐被扭曲成适合剥取血肉的形态...可问题是,这个病毒怎么会感染构造体?”
等等。
张格忽然想起来,那句遗言似乎还有下半句。
‘在无尽时间中,你不会忘记我的这份来自爱的礼物,让你喜欢我。就像你杀死了我一样。我会把恐惧投射到你和你所有的同类身上。我是兰杜戈尔。我是饥饿……我是剥皮者,从这一刻起,你也是。’
剥皮者,兰杜戈尔,星神,也是帮助当初的惧亡者完成了生体转化的罪魁祸首之一。
祂太了解寂静王想要什么了——张格由此感到了一个令人有些不寒而栗的猜测:
如果只是诅咒,那被称之为礼物也未免太过低级了,而且也会让剥皮者的最后一句话显得像是小孩子过家家般...可若是,那真的是能够满足寂静王愿望的“礼物”呢,只不过形式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