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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芙这晚做梦了。
突然梦到了很多年前做过的那个梦。
靳川抱着一个三四岁和自己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女孩。
女孩问靳川：“你爱妈妈吗？”
靳川说：“爱。”
岑芙赫然睁眼。
捂住突然酸疼的心口，莫名的，泪流满面。
岑芙跟组了三个月。
在过年前杀青了。
和赵晓倩一起拎着礼物去文导家里过年。
文导家里却不是只有他和他太太。
还多了一个三十岁上下的青年。
文导介绍：“我儿子，死读书的博士生，没什么出息，搞科研的。”
他没说透，但是意思在了。
想给岑芙介绍对象。
岑芙从进了文导的组后，走的一直是电影。
赵晓倩给岑芙的规划也是电影，接代言，做访谈，其余的一概不接。
晓芙工作室的粉丝量，在文导的片子在国内上映后，在年关突破了一千万。
正儿八经的野生粉，没一个是买的。
而且百分之八十都是事业粉。
岑芙在这个时候谈恋爱结婚对她的事业没什么影响。
当初签的广告代言里也没有不能结婚这一条。
赵晓倩看向岑芙。
岑芙放下筷子，看向文导和师母，还有那明显看上自己的文导的儿子，“我结过婚，有个女儿。”
场面哗然。
岑芙平静道：“三年前的今天，六点十分，七斤六两。”
岑芙手微微抓了瞬裙摆，眼圈突兀的红了，“我的女儿叫少艾，今天三岁了。”
这是赵晓倩和岑芙认识这么久，第一次听岑芙提起少艾。
她莫名红了眼眶，嘴巴开合半响想说点什么，却又不知道说什么。
文导对岑芙笑笑，像是知道了什么，“挺好的，有机会的话，带来给我看看，有机会的话。”
相亲的话题结束。
赵晓倩开车带岑芙回家，路上从后视镜看了睡着的岑芙一眼。
莫名心里一横，给江淮打电话，“是我。”
江州沉默许久：“晓倩？”
“恩。”赵晓倩硬邦邦的，“能找你帮个忙吗？”
“你说。”
“把岑芙的孩子带出来。”
“我做不到，因为她也是靳川的孩子。”
东部的项目在去年就已经完成了竣工。
上千兆项目的规模，豪华到超乎了人的想象。
只要是赵晓倩能想象到的高奢品牌还有各种大型商超，几乎全都迁了过去。
东部地区只是竣工一年。
俨然成了京市最繁华的地带，留下的外来务工者都高达五百万。
和他相连的南城几乎要成了一座空城。
靳川现在算得上是万人之上了。
赵晓倩咬咬牙：“打听在哪，见一面行吗？”
赵晓倩补充：“就只是远远的看一眼。”
江淮应下了。
岑芙再醒来的时候，天已经暗了，她皱眉：“还没到家吗？”
赵晓倩回眸抿唇，“我们在京市。”
岑芙微怔。
赵晓倩开车门让岑芙下来。
带着岑芙朝前走了几分钟。
岑芙顿了足。
这里是她从前住的别墅那。
岑芙抬眸看不远处星星闪闪的小烟花。
抬脚又朝前走了几步。
不远处。
岑芙住了很多年的别墅门口有几个人在放烟花。
一个是刘妈。
一个是靳川。
一个是环胸站在一边的陈碧云。
她们面前是个孩子。
穿着大红色的棉袄，扎着两个红色的麻花辫。
手里挥舞着一根仙女棒。
眼睛在浅薄的烟花光里看着漂亮到了极点。
而且和岑芙长得一模一样。
岑芙说：“你有没有觉得我像个小偷。”
赵晓倩微怔。
岑芙喃喃：“藏在阴暗的角落偷窥着别人家庭的幸福。”
赵晓倩想说她问江淮了。
江淮说没听人说靳川再婚了。
没说出口，因为靳川不想说，谁敢问？
换了一句，“就算你和靳川离婚了，你是孩子的母亲，你有权利来探……”
岑芙打断：“我没有权利，也没有……资格。”
赵晓倩怔住。
岑芙说：“我什么都没有。”
岑芙转身走了。
远处。
正在挥舞着烟花的靳少艾，莫名看向远处漆黑的地方。
晚上睡不着，睁眼看躺在身边的爸爸。
翻身摸出枕头里面藏起来的照片，就着窗户洒进来的月光，看里面穿着古装红裙回眸笑的女人，小声嘀咕，“你是我的妈妈吗？”
靳少艾觉得是。
否则刘妈为什么要对着这张照片偷偷的抹眼泪。
靳少艾傲娇的想。
又为什么这个长得还可以的女人和自己有点像？
当然了，没自己长得漂亮。
爸爸说了，她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小公主。
……
岑芙回南城了。
准备路演。
招儿要上线了。
这是岑芙的第一部女主电影。
戏份不多，却就是铁打石的女主。
接受采访时，有人问：“您为什么可以把被霸陵者的形象演艺的这么精准，您是遭遇过校园霸陵吗？”
这个采访不在采访目录里。
赵晓倩对岑芙摇头，示意她可以不回答。
岑芙沉默许久，吐话：“我是旁观者。”
场面瞬间一静。
岑芙说：“旁观者亦是加害者，我出演，是希望这个世上再无加害者，更无受害者。”
话音落地。
岑芙莫名觉得身子突然有点发寒，像是被个毒蛇死死的盯着。
岑芙皱眉抬眸。
乌泱泱的演播厅，全都是人，却没有熟面孔。
岑芙的路演一直到三月才算结束。
这个片子话题度有，演员的热度也有，按理来说票房该可以，却很惨淡。
甚至不如文导导的片子。
唯一掀起热度的话题‘岑芙是霸陵的加害者’也像是昙花一现。
没等掀起热度，就这么无疾而终了。
岑芙第一部主演的票房，砸了。
院线甚至在上映不过半个月就直接把它的场次全部撤了。
因为这个。
岑芙这边谈好的两个女主临时换人了。
文导找人打听，说岑芙这个招儿的片子好像是被上头给强压了。
岑芙不明白：“为什么？”
如果是因为题材，这个题材这几年一直有。
文导也不清楚。
安慰岑芙：“但是不影响送奖，我有感觉，这个片子拿不了奖，但你能拿奖。”
文导认真看过岑芙的这个片子。
岑芙到尾声的时候已经瘦骨嶙峋，和刚开始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
那种枯槁和被折磨的绝望与仇恨，看的他毛骨悚然。
他已经很多年没有过这种感觉。
招儿的角色塑造，远比岑芙在文导片子里要拍的女配要好得多。
她像是和招儿融为一体。
不对。
她就像是招儿本身。
文导肯定道：“必拿奖，还有很大的可能，是大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