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沈木白把车停下的位置，是在一个十字路口的红绿灯前面不远，周边是繁华的商业街，前面还有一个公交站，来来往往的人非常多。
沈汐柠站在那里，无措得像是一只被活生生夹在透明相册里的蝴蝶，慢慢窒息成标本。
沈汐柠忍不住瑟瑟发抖，她以前都在学校里，从来没有出过校门，被沈木白哥哥接出学校后，她去哪里也都是跟着他，或者跟着其他人，从来没有一个人单独出来过，她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回家，她甚至不知道别墅的地址，她没有钱，也不知道该怎么打车。
记忆深处的画面开始出现紊乱，潜意识里响起内心的呼唤，她要沈木白哥哥，她不能没有哥哥。
沈汐柠咬着嘴唇，不让哭声控制不住而溢出来，她太漂亮了，又在哭，以至于太过引人注目。
太过恐惧，太过紧张，手心沁出的汗，湿答答又黏稠得像梦境里的血液，再也忍受不了，沈汐柠颤抖着手从包里拿出手机，在寥寥无几的联系人里，找出顾竞哥哥。
等待接听的过程，像等待一场漫长的手术，宣判着是否死亡的结果，使沈汐柠在顾竞低沉磁性的声音响起时，无法克制地哭出了声。
顾竞漆黑的眸里，闪过一瞬的锐利，他起身，走到远处，声音依旧低沉清冷：“怎么了？”
“顾竞哥哥，我好怕，你能不能来接我？”沈汐柠断断续续地说完，她害怕极了，怕顾竞哥哥不同意，眼泪怎么都控制不住，簌簌掉落着。
顾竞没什么情绪道：“为什么找我？时序，江晨枫，你姐都在这。”
“我只要你。”
沈汐柠脱口而出，软软的声音，像无意识，撩在人心上的羽毛。
“你哥呢？”
“我不知道。”沈汐柠再次哭出声音，脆弱得像是易碎的玻璃，“顾竞哥哥，你来接我好吗？”
顾竞没挂电话，他返回去跟沈丝妍说了句有事先走了，便快速朝停车场那边走。
沈丝妍想说她跟他一起走，但看顾竞走得那么匆忙，便没有跟过去，她不想他觉得她烦人，耽误他的时间和事情。
沈丝妍在和顾竞的这段恋爱关系里，用尽了她所有的懂事和退让，她太爱顾竞，也太害怕失去他，以至于在他面前，她一点点的任性骄纵都不敢有。
不是她太卑微，而是她深知天之骄子的顾竞，不一定非要跟她在一起，不是非她不可，不是非要选择她，他只是无所谓他的女朋友是谁，甚至无所谓他未来的妻子是谁，另一半对于他来说，可能就是他可以带去晚宴的一个女伴罢了，他没有爱过谁，也没有爱的人，是她最庆幸的事情，她不奢望他的爱，她爱他就行了。
“你在哪？”
沈汐柠看了看周围，茫然无措，轻声细语着：“我不知道。”
顾竞上车，连上蓝牙，语气随性沉着：“你打开微信，把你位置发给我。”
沈汐柠没有发过位置，她不会，加上她太过紧张害怕，手足无措地拿着手机，却不知道该点哪里。
“需要帮忙吗？”开始有男生靠近沈汐柠，他们早就看出了她的不知所措，已经盯着她看了很久，才决定上前搭讪。
沈汐柠摇头，下意识后退着。
听到陌生的男音，顾竞的手紧握在方向盘，语气异常严肃起来：“别挂电话，站在原地别动，我很快到。”
手机紧贴在耳廓，沈汐柠觉得，顾竞哥哥的语气虽然依旧冷淡，却又低沉到像安抚着一颗不会发芽的种子，很有耐心，她轻声应着：“好！”
男生们开始向沈汐柠要联系方式，她像是惊弓之鸟，只是紧抿着唇，摇着头。
顾竞的车速开得很快，却又要时不时看向路边，最后他根据沈汐柠手机那边传来的嘈杂声音，沿着去沈家别墅的路线，大概分辨出她的位置。
很快，顾竞的车子停在了沈汐柠的旁边。
男生们看着停在他们旁边价值千万的黑色豪车，再看向从豪车上下来，长相气质，都极其出众的顾竞，一看就是他们比不了的人，瞬间都识趣地走开了。
沈汐柠抬头看向顾竞，声音很轻地喊着他：“顾竞哥哥。”
顾竞没应，只是给她拉开车门，声音没什么温度道：“上车。”
顾竞坐上来后，沈汐柠莫名觉得很有压迫感，双手紧紧抓着安全带。
顾竞从车上找出包纸巾丢给沈汐柠：“擦擦。”
“谢谢顾竞哥哥。”沈汐柠很不好意思地抽出几张纸巾揩着鼻涕，取下墨镜，胡乱擦了擦整张白皙却哭到泛红的脸颊。
脏纸巾被捏在掌心，不敢乱扔，沈汐柠低着头，不敢看向顾竞，也不敢主动跟他说什么。
因为她都觉得自已莫名其妙，但是沈木白哥哥的要求她必须要完成。
仿佛没过多久，又仿佛过了一个世纪，车子终于停在了沈家别墅门口。
沈木白的车也停在大门外，他靠在车身，慵懒地抽着烟，他只是很冷淡地瞥了眼沈汐柠，而后将视线移到了顾竞身上。
“哥哥。”即使很委屈，很受伤，沈汐柠还是甜甜地喊着沈木白，她想哥哥没有把车开进停车场，一定是在等她吧，她瞬间就原谅了他。
顾竞面色平静地看向沈汐柠：“你先进去。”
沈汐柠下意识看向沈木白，哥哥不理会她，感觉他很凶地看着顾竞哥哥，她只好点点头，离开前也不忘礼貌道谢：“谢谢顾竞哥哥送我回家。”
四周很安静，车灯照射在地面，拉长的影子，像潜伏在黑夜的蝙蝠。
顾竞和沈木白，在无声地对视中剑拔弩张，两人仿佛早已在沉默中动了手。
顾竞冷笑：“你还真是一如既往地卑劣。”
沈木白冷嗤，不置可否：“彼此而已。”
——
沈汐柠站在二楼走廊上等着沈木白，看到他上楼后，她立刻跑了过去，像捕食被扔下的鸟，小心翼翼地去拉他的手：“哥哥我错了，你不要再丢下我好不好？”
沈木白面无表情地看着，已经把墨镜摘下的沈汐柠，语气疏离冷淡：“柠柠，你很不听话。”
“我会听话的！”沈汐柠着急得想要证明自已，声音轻柔中透着妥协，“我会让顾竞哥哥喜欢我的。”
沈木白冰冷地看着沈汐柠，像是在审视一件持续性有多久的机器人。
沈汐柠保证得坚定不移：“我真的会让顾竞哥哥喜欢上我的，哥哥，求求你了，你不要不理我，不要再把我一个人扔下了好不好？”
突如其来的动容，让沈木白脸色阴郁，他想沈汐柠到底是被催眠驯服后的傀儡，还是真情实感的妹妹。
而心软只是一闪而过，沈木白冷然地看着沈汐柠：“没有骗我？”
“我不会骗你哥哥！”
沈木白把抱在怀里已经睡着的小柠檬递给沈汐柠，语气依旧冷淡疏离：“我喜欢听话，说到做到的妹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