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泉山庄的后山,种植了很多松树,即便是在这冬天,也郁郁葱葱。
江晨枫给沈汐柠买了用鲜花和树枝编织而成的花圈,他帮她戴上,沈汐柠白皙的皮肤,在绿枝和五颜六色鲜花朵的映衬下,更显纯白,像一张充满了文艺感的鲜花压纸,漂亮到让人怦然心动,她很像森林里的精灵,有着绝美轻盈的灵动。
江晨枫的手指轻刮在沈汐柠的鼻尖,拿起手机调到自拍模式给她看,声音含笑,温和宠溺:“这么美,等一下表哥给你拍照,不戴墨镜和口罩可以吗?”
沈汐柠盯着手机屏幕里的自已,唇边泛起浅淡的笑意,声音温柔得像滴在烤苹果里的蜂蜜,带着小女生的俏皮一字一顿道:“好吧,谢谢江晨枫表哥。”
后山有很多拍照打卡的景点,比较特别的是,每天都有不同主题的市集可以逛,沈汐柠很感兴趣,兴致勃勃的什么都想去看,兴奋到暂时忘记了顾竞哥哥,也暂时忘记了没有戴墨镜和口罩的潜在恐惧。
沈汐柠蹲在石桥上玩湖水,江晨枫就给她拍照,她有时很可爱,有时很安静,有时又很清冷,像一本精装的艺术画册,总是在不经意间,就带给人很多惊喜。
江晨枫给沈汐柠买了很多好吃的,基本上都是热食甜品,她会分享给江晨枫,也会喂他。
江晨枫看着在草坪上放风筝的沈汐柠,她是那样烂漫美好,不谙世事,像不小心落入凡间的天使,干净美好,他突然就想把全世界最好的东西都给她,甚至想用余生去爱她。
这突然冒出的想法,连他自已都觉得震惊。
他以前从未想过,要用一生去爱一个女人,这种感觉于他来说,就是他可以放弃所有,只为跟她在一起。
轰轰烈烈,什么都可以不要,只要她。
放完风筝后,沈汐柠慢慢悠悠地荡漾在秋千上,灰色的半裙在风中,像芦苇扫过湖面,泛起浅浅的涟漪。
江晨枫走过去,抓住秋千的绳索,半蹲在沈汐柠的面前,和她对视着,即便有太阳,她的小脸在这寒冬里,也被冷到有些泛红,鼻尖上那一点殷红,很像白色奶油蛋糕上的一粒樱桃,让人想吻吮。
“柠柠……”
江晨枫欲言又止,倏忽自嘲地勾起唇角,他虽然谈过无数次恋爱,有过很多女人,却没有正式跟谁表白过,成年人的相处,在他和那些女人之间,总是那样顺其自然,心知肚明,在此刻,他才发现真正喜欢一个女生的时候,喜欢和爱,变得难以说出口,变得像誓言般慎重。
沈汐柠眨着漂亮的睫毛,单纯不解得像飘在风中的粉黛乱子草,懵懵懂懂,却又柔软漂亮:“怎么了?”
江晨枫指尖轻触在沈汐柠的脸颊上,动作温柔地把黏在她脸上的发丝,别在她耳后:“学校是不是有很多人,在追你。”
沈汐柠认真地想了想,觉得没有,她便摇了摇头。
江晨枫低笑:“所以别人喜不喜欢你,我们柠柠看不出来吗?”
“我看得出来啊!”沈汐柠柔声细语地反驳,她觉得她能感受到,“他们愿意跟我玩,就是喜欢我呗。”
江晨枫继续问她:“那你觉得表哥跟他们一样?”
沈汐柠蹙眉,不解得像是扫过脸颊泛起丝丝痒意的狗尾巴草:“不一样吗?”
她的疑惑像烧坏的玻璃爱心,让江晨枫没办法掏出来给她看,她是一个要好好完整呵护的小女生:“我跟他们当然不一样。”
江晨枫牵起沈汐柠冷到冰凉的手:“小笨蛋。”
沈汐柠浅笑,没有反驳什么。
从小到大,喜欢沈汐柠的男生很多,但她从小就在特殊学校里长大,在那种有些崎岖的环境里,她其实不懂什么男女之情,很多时候,她都是一个人,所以她觉得愿意跟她一起玩的人,就是不讨厌她,就是喜欢她。
江晨枫和沈汐柠回到温泉山庄,俞泽盯着他们牵在一起的手,调侃起来:“这是有情况啊?”
“滚。”江晨枫不耐地推开俞泽,神情却透着愉悦的傲娇。
顾竞神情淡漠地看着他们,漆黑深邃的眼眸,染着冷冽,他拿起手机点开,很快发了条消息出去。
沈汐柠几次想朝顾竞看去,但都忍住了,她凝视着自已的指尖陷进指腹,泛起的阵阵疼意,让她在混沌的意识里,找回理智,可是越清醒,她就越想去找顾竞哥哥,越清醒,她就越想问问他,他怎么可以这样。
怎么可以又去找沈丝妍姐姐和好,沈汐柠难过地想,顾竞哥哥一点也不喜欢她,不然他为什么这么快就找丝妍姐姐和好了。
江晨枫挂断电话,阴沉着脸低骂了句脏话,手机插进裤袋里,他走到沈汐柠面前,弯腰跟她对视着:“表哥有事要去处理,处理完就回来找你。”
沈汐柠乖巧地浅笑着:“好。”
江晨枫走后,顾竞起身回酒店。
沈汐柠小心翼翼地环视着周围,却因为太漂亮,眼神像一只翩跹的蝴蝶,照样引人注目,确定沈丝妍姐姐不在,她亦步亦趋,安安静静地跟在了顾竞的身后。
酒店走廊,顾竞突然停下脚步,沈汐柠像受惊的漂亮麋鹿,急速地也顿在了原地。
顾竞哥哥看她的眼神,又恢复到他们刚见面时,冷淡疏离,他语气也很不好,连客套的礼貌都没有。
“怎么?又想玩?”
沈汐柠没回答顾竞,而是忐忑地走到他的面前,发憷地去牵他的手。
顾竞甩开她的手,眼神凛冽冰冷:“我不会再陪你玩,你可以去找江晨枫,去找任何人。”
沈汐柠仰脸看向顾竞,澄澈明亮的眼眸里,渐渐蓄起一层水雾,模模糊糊地像是滴下的米露,她不知道自已该说些什么,就只是看着顾竞哥哥,眼泪悄无声息地落了下来。
顾竞撇开视线,冷漠得像对待陌生人般:“忘了你说过什么了?要我提醒你?”
顾竞哥哥的身影很快消失在走廊的尽头,沈汐柠无声地落着泪,只觉得自已难过得像是被切开的果冻,柔软疲惫地摇摇欲坠。
楚晗收回视线,整个身体靠在冰凉的墙壁上,像拧干的毛巾,脱力般地蹲了下去。
抽烟区,楚晗靠在窗边,手肘撑在窗沿上,烟雾飘在窗外,模糊又冷清,她像一幅立在那的复古油画,美艳却哀伤。
沈木白找到楚晗时,一整盒蓝莓味的女士香烟,她已经抽了一大半。
沈木白上前拿走她的烟盒和打火机,燃在指间的香烟,也被他夺走摁灭在窗台的烟灰缸里:“什么时候学会抽烟了?”
“我一直会抽啊。”楚晗笑靥如花,娇媚柔弱,眼眶里却含着晶莹剔透的眼泪,“沈木白,你爱我吗?”
四目相对,沈木白帅气冷峻的一张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声音低沉冷淡:“重要吗?”
楚晗浅笑,眼泪落在唇边,咸咸的,像海盐柠檬糖的味道:“你爱我吗?”
她又问了他一遍,这次他什么也没有说,就只是看着她。
“所以你连对我撒谎都不愿意。”楚晗推开沈木白帮她揩眼泪的手,眼眸里是不甘的愤懑,“所以你爱谁?”
沈木白敛眉,没回答楚晗这个问题,而是揽过她的腰,不顾她的挣扎,低头含住了她的唇。
这一晚,他们在酒店的房间里,像以往的无数个夜晚,无数次结合,彼此渴望着,彼此动情着,谁也没再提及爱这个字。
楚晗知道,她又输了,输得彻彻底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