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视频里的小女生，不过十五，十六岁，却漂亮到惊为天人，她穿着最简单的白色衬衫，衬衫像是刚参加完一场画展，到处都沾染了颜料，多了一丝艺术的唯美破碎，而纯黑色的学院风长半裙，因为她的美貌，又隐现出她的高贵神秘。
墨黑柔顺，及腰的长发，披散在身后，和她嘴角鲜红的伤口，像是一株被拉长的红色玫瑰。
她身后的环境，像是复古破败，欧式建筑的老房子，桌椅东倒西歪，淡蓝色花纹的瓷砖裂开或脱落到，只剩下灰色的墙。
她站在那里，对着镜头温柔淡笑，像是1966年捷克电影《雏菊》里，堕落的少女，又像是在拍伤感情歌的MV，她举手投足间，像是散发着撩人的淡雅香水味。
“我根本看不上那些男人，我只需要朝他们勾勾手指，他们前赴后继的就过来了。”
“我这张漂亮的脸，不就是拿来勾引男人嘛，他们都太容易上钩了。”
“一点意思都没有。”
“我不会喜欢他们，我只会利用他们，他们把我拿来当花瓶，我就拿他们当取款机不好吗？”
“买花瓶，不需要花钱吗？”
“其实当小三也挺好，能睡出个小孩更好，母凭子贵，反正我只是需要钱，不需要什么男人。”
“男人对我来说，只需要勾引，不需要用来爱，他们根本不值得。”
“OMG！”夏晴在宿舍里叫嚷起来，声音透着激动而兴高采烈，丝毫不管沈汐柠就在宿舍里，“你们快看学校论坛，爆了，这次可不是造谣了吧。”
宋晓和姜念星正躺在床上，戴着耳机刷搞笑综艺，两个人都在憋笑，无暇顾及夏晴的忘乎其形。
夏晴把手机蓝牙关闭，外放视频，幸灾乐祸地举到宋晓和姜念星的面前：“快看沈汐柠的视频，发言简直炸裂。”
姜念星难以置信到目瞪口呆。
宋晓也不太相信：“这不会是AI的吧！”
“什么AI，这就是沈汐柠好吧，学校那些男生傻了吧。”夏晴一副我就说吧，我多有先见之明，早已把沈汐柠看穿的兴奋感，“小仙女滤镜碎一地。”
沈汐柠从泰式餐厅离开后，便回了学校，离下午的课程还有一段时间，她就先回了宿舍，整个人因为沈木白哥哥对她厌恶失望的态度，萎靡不振，闭着眼眸，侧躺在床位上假寐。
她把手机关了静音，没有回复顾竞哥哥发过来的任何消息，也没有接听他打过来的电话。
宿舍里其她人的交流，意识都自动屏蔽到，她什么也没有听见，像落日弥漫时的无声无息。
所以在姜念星掀开她的床帘，把手机屏幕里正播放着的视频举给她看时，她漂亮澄澈的双眸里满是茫然。
姜念星替沈汐柠着急，性急口快道：“视频里的这个人是你吗？不知道谁发布在学校论坛的。”
“买花瓶，不需要花钱吗？”
“只需要勾引，他们根本不值得。”
手机播放视频的音量适中，沈汐柠却觉得震耳欲聋，情绪太过于压抑的激烈起伏，让她脸色倏忽变得苍白。
脑海里像落下飘风急雨，淋湿到遍体鳞伤，瑟瑟发抖。
“这还用问吗。”夏晴充满恶意地讽刺道，“不就是她嘛，从小就知道用脸勾引人，还天天欲盖弥彰得戴个口罩干嘛，真绿茶呀。”
“你别说了。”沈汐柠的沉默，让姜念星也拿不准视频的真假，但听到夏晴说话这么难听，她还是忍不住推走夏晴，“至于嘛。”
宋晓也站出来帮腔道：“是呀，一个视频能说明什么，断章取义的事情多了去了，怎么就绿茶了。”
夏晴被姜念星和宋晓怼到怒形于色：“这还不绿茶，你俩是被资本家的金钱洗脑了，还是眼瞎了。”
姜念星和宋晓帮自已说话，让沈汐柠很感动，这种少有的温暖，她从来没有体会过，可是有什么用呢，她们这种温暖的善意根本救不了她，因为视频里面的女生，就是她。
惊悸到全身麻木的身体，直到手指触碰到震动的手机，才渐渐有了知觉。
是时序的电话，心急如焚的语气下，是担忧，是关心，是心疼。
“我在你宿舍楼下。”
在看到时序的那一刻，沈汐柠终于忍不住，眼泪簌簌落下。
时序上前抱住她，温柔地安抚着她的所有难过：“没事，我相信你就好。”
沈汐柠无声地落着泪，她顿觉语言苍白无力到，不管她说什么，有些人也不会相信她，她就是视频里的那个样子，她就是那样的人，靠一张漂亮绝美的初恋脸，勾引男人，伤害男人，利用男人，以达到自已的目的。
时序拿袖子给沈汐柠擦眼泪，温柔地问她：“下午有课吗？”
沈汐柠轻轻点头，声音细小绵软，像绵绵细雨般轻柔清凉：“我不想去了。”
整个学校的人，都看到了那个视频了吧，他们会像室友那样认为她，她不想去面对那些异样的目光，被指指点点，被围观，被议论，被讨厌。
时序想让沈汐柠开心，笑着拍了拍她的脑袋：“别想那么多，我带你去海边。”
沈汐柠环抱着时序的腰身，微风拂过耳边，似发出低低的笑声。
联想到之前在学校看到她时，她所遭遇到的暴力，时序气愤到，车速不自知地渐渐加快，以至于没有来得及避开朝他们逆行过来的汽车。
“嘭——”
无限接近死亡的那一刻，沈汐柠觉得自已过往的人生，仿佛变成了幻灯片，她似乎在那瞬间，看完了自已的一生，她想这样也挺好，活着对她来说，没有那么快乐开心，或许离开这个世界，对谁都好。
有关沈汐柠的视频，从海城大学的论坛，很快散播到了江晨枫他们那个圈子的群里，他们吃瓜到，不再顾忌群里面的任何人，饶有兴致地议论着沈汐柠。
什么难听的话都有。
但不到十分钟，这个群就被方牧珩给解散了。
破碎的手机屏幕上，显示着顾竞哥哥四个字，字体被切割得四分五裂，手机是静音，但沈汐柠却觉得听到铃声，渐渐飘远到安静，空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