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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着毛毯上来的不是张妈，而是顾竞哥哥，他把毛毯披在她的身上，半蹲在她的面前，温热的指腹轻柔地揩过她的眼泪，他看着她，声音低沉缱绻：“怎么又不接电话？”
沈汐柠低头，眼泪落在顾竞的手背上，她的声音温柔软糯，语气很平静，平静到像是一首抒情缓慢的悲伤情歌：“顾竞哥哥，你什么都知道吧。”
“那个霸凌的视频，是我让张敬宇拍摄的，也是我发消息给他，让他发在学校论坛上。”
顾竞没说话，神色自若，握着沈汐柠冰冷的手，漆黑深邃的眼眸，温柔地看着她，耐心地听她讲下去。
“我从来都不是一个好女生，我也不是因为喜欢你，才勾引你，一开始，是沈木白哥哥的要求，我不知道是为什么，但我必须那样做，因为他是哥哥呀，他怎么会伤害我呢，我只是想让他开心，只是很害怕被他扔下。”
“后来，是我自已想勾引你，因为我不想让你跟沈丝妍在一起，我不想让江茵如愿，这好像是我，唯一可以报复她的办法。”
“但哥哥你从一开始，就什么都知道，你知道我是因为沈木白哥哥，才接近的你，你知道我不喜欢你。”
“所以哥哥不要再给我打电话，也不要再给我发消息，更不要再来找我了。”
顾竞眉目清冽，声音低沉磁性，语调冷而淡：“柠柠真的不喜欢哥哥吗？”
沈汐柠后退着轮椅，拉开跟顾竞的距离，微风在这时拂过，飘扬起她墨黑的长发，她不再躲避他的眼神，面无表情地直视着他，温温柔柔的声音下，是极其确定的冷淡冰凉：“我从来，都不喜欢顾竞哥哥，我一直都只是在利用你，哥哥别再心软上当了。”
——
沈丝妍犹豫不定地站在医院旁边的一家花店外：我凭什么给她买花，我这么好心干什么，我是去看她的笑话，我还给她买花干什么，我是疯了吗？我是圣母玛利亚吗？我给她买花，我给她买一把带刺的花，去讽刺她还差不多。
花店里的小姐姐见沈丝妍一直站在店外，半天没有进去，以为她是在思考应该送什么花，该怎么搭配，她便笑逐颜开地出来，朝她打着招呼：“你好，有什么需要吗？”
小姐姐打断了沈丝妍无比纠结拉扯的思绪，她神色不悦，语气也有些不情不愿，甚至是很不爽：“请帮我搭配一束，送漂亮小女孩的花。”
虽然很奇怪沈丝妍莫名其妙的语气和态度，但小姐姐依然用心地替她挑选搭配着鲜花。
医院病房里，沈木白懒散地靠坐在沙发上，心不在焉地翻看着摆在茶几上的杂志，时不时拿起手机点进微信，却又什么都不发，也不回复任何未读消息。
沈汐柠把书合上，放在床边，神色温柔地看向沈木白，细声细气地喊着他：“哥哥。”
沈木白漫不经心地抬眸，对视的淡漠又疏远。
“哥哥，我刚进特殊学校的时候，跟一个小女生打架，我记得当时我明明没有打到她的脸，也没有很用力，我更多是防备阻止她打到我，可不知为什么，就把她的门牙打掉了，她当时哇哇大哭，嘴巴里一直在流血，鲜血滴在她粉色的棉服上，没一会儿，就变成了暗红色，我吓坏了，很害怕也很担心，我想万一她的牙齿再也长不起来了，我该怎么办，她要怎么办。”
“小女生是教练的小孩，当时教练看我的眼神，跟看垃圾差不多。”
“我想跟哥哥说的是，不管是对峙，还是打架，不管你有没有故意，有没有用力，都一定会有人受伤，也总会有人难受自责。”
“哥哥为什么一定要对付顾竞哥哥呢？为什么要让我去玩弄顾竞哥哥的感情呢？不但顾竞哥哥会受伤，哥哥你也会受伤，也会很难受。”
嘭——
病房门被沈丝妍大力地推开，砸在白色的墙壁上，她把手里的鲜花，用力地甩在沈木白的身上，难以置信地瞪着他怒吼道：“什么意思？这到底怎么回事？沈木白——”
沈木白若无其事地把花束从身上拿开，扔在茶几上，无视着沈丝妍的怒不可遏。
“是你！”沈丝妍怒火中烧地指着沈木白，疾言厉色道，“你不想让顾竞跟我在一起，你以为我不跟顾竞在一起，林听她就可以跟顾竞在一起了吗？”
沈木白倏忽站起身，抓起放在茶几上的玻璃花瓶，就用力地砸在地板上，他勃然变色地看着沈丝妍：“你也配提她。”
沈丝妍气极反笑：“你简直不可理喻，就算不是因为我和顾竞，她也照样会自杀。”
沈木白目眦尽裂地掐在沈丝妍的脖颈上：“你找死！”
“哥哥！”沈汐柠心急如焚到想下床去拉沈木白，冲动只会造成更大的悲剧，但她忘了她双腿已经没有了知觉，导致太过急切的下意识反应，让她上半身倾斜，直接摔在了地板上，手掌撑在了玻璃花瓶的碎片上，她心急地喊道，“哥哥，你放手。”
沈丝妍窒息到脸色发白，双手使劲地抓在沈木白的手上。
“你们在干什么？”江晨枫急赤白脸地冲上前推开沈木白，低吼道，“你疯了吗？”
沈丝妍咳嗽不止，白皙的脖颈上，泛红的掐痕，像是红色的墨水，淋在枯萎的盆栽里：“沈木白，林听的死，你怪不到我，是她自已要自杀。”
沈木白忿然作色：“滚。”
江晨枫懒得管沈木白和沈丝妍的矛盾，他着急担心地把沈汐柠抱坐到病床上，瞥到沈汐柠受伤还在流血的手掌，他实在忍无可忍，怫然不悦地又冲沈木白吼道：“柠柠都摔下来了，你来是当摆设的？”
沈汐柠扯了扯江晨枫的衣角，示意他别再说了。
沈木白阴沉着俊脸，愤懑地踢开茶几，一言不发地离开了病房。
江晨枫按下床头铃，喊来护士。
“怎么这么不小心。”江晨枫抬起沈汐柠受伤的手，心疼到都不敢替她把玻璃碎片出，怕弄疼她，只低下头轻轻吹在她受伤的地方，“想什么呢？发什么呆？”
沈汐柠回过神来，浅笑着摇了摇头：“没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