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差队伍到达金陵的翌日,大理寺卿和刑部侍郎登门宸王府拜见,宸王以病重为由,未露面见二人。
见不到宸王,朝廷办差的时间又有限,大理寺卿和刑部侍郎只能首接去往受理案件的衙门调查。
衙门处,主办官称病,师爷、文书不知所踪,衙差衙役全是刚入职的新手,一问三不知。
宸王连敷衍的面子功夫都懒得做,莫说配合调查,压根不容钦差去查。
三日过去,瞧着朝堂派来的两名三品大员每日如无头苍蝇般乱转,宸王很是自得。
他就是要瞧瞧,他这边不接招,盛昌帝该如何收场。
“禀王爷,我们的人在禹城附近发现了王世子的踪迹。”暗卫首领现身回禀。
宸王精神一震,“再加派两队暗卫去往禹城,务必将世子带回。莫忘了交代下去,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一想到石先生的死,宸王便恨到牙痒痒,势必要将宋聆舟捉回问个清楚明白。
暗卫提醒道:“如今金陵留守暗卫己不足百数,再派遣两队出去,恐影响到王爷安危。”
宸王不以为意,“无碍,王府守卫森严,还没有宵小能近得了本王的身。”
事实证明,话不能说太满,太满了必然会溢出来灼伤自己。
暗卫被调离的当天夜里,宸王府闯入大批江湖打扮的贼匪。
王府普通护卫与江湖贼匪武力值相差巨大,很快抵挡不住,使得贼匪成功闯入了宸王所居的院落。
危及到宸王安危,当值的和不当值的暗卫纷纷现身抵御贼匪,经过半宿的厮杀,暗卫被消磨到只剩十数人,宸王也落入了贼匪头子手中。
宸王被挟持,恶战停歇,宋聆舟伴着火光从远处缓缓走了过来。
看清宋聆舟的模样,宸王气怒大喊,“竟是你!你个吃里扒外的混账东西,快放开本王。”
“父王病重,不该喊叫的如此大声。”宋聆舟的话语一如往常般淡漠,瞧着宸王的眸光也淡漠至极。
“你少左顾而言他,快让他们放开本王。”宸王试图挣扎,横在脖颈间的刀刃瞬间划透了他的皮肉,鲜血顺着脖颈一滴滴往下淌。
宋聆舟冷眼瞧着,神色无半分起伏。
疼痛使得宸王的理智恢复大半,他意识到宋聆舟真的会杀了他,放软语气询问,“你不惜与江湖贼匪勾连也要挟持本王,到底意欲何为?本王是你的亲生父王,你还敢弑父不成?”
“父王放心,儿臣比不得您与王妃心狠,不会做那暗害至亲的狠辣之举。”
宋聆舟说罢,看向挟制住暗卫首领的匪徒,“给他个痛快吧!”
随着宋聆舟的话音落下,暗卫首领被利落抹了脖子,半分挣扎都无便咽了气。
首领己死,宸王也被挟持,剩下的暗卫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应对当下局势。
玉贵从暗卫首领衣襟里摸出一块黑色令牌,交给宋聆舟。
宋聆舟接过看了眼,亮给周围的暗卫看,“暗令在此,愿意换主的留下,不愿的,可自行了结。”
话毕等了片刻,只两名暗卫咬开了牙槽中的嘟囔,剩下的全部下跪认了主。
宋聆舟是宸王世子,王府权力的正常更迭,投诚的暗卫并不算背主。
看着自己精心培养多年的人如此轻易被宋聆舟笼络,宸王恨到双眼猩红,“等着,本王一定将你们千刀万剐。”
“父王身子有恙,切记莫要大动肝火,保重身子才能活得长长久久。”宋聆舟似无奈般轻叹一声,吩咐玉贵,“时日不早,带父王去院中歇息吧!”
宸王被夺权禁锢于院中,一夜之间,宸王府的天变了,整个金陵城,乃至东南几十府的天也在迅速改变。
翌日一早,宋聆舟亲自去了趟驿站,告知大理寺卿和刑部侍郎,宸王的病情好转,可以调查学子被害案了,接下来的时日,宸王府会竭力配合朝廷的调查。
宸王太过自信桀骜,对于案件没怎么清洗遮掩,大理寺卿和刑部侍郎只用了两日不到的功夫,便调查清楚了学子被害案的前因始末。
宸王迫害学子性命证据确凿,需将其押到京城由圣上亲自审理。
宋聆舟自然是高度配合,不仅将宸王交到了钦差手中,连同宸王妃也打包交了出去,一次性大义灭两亲。
宸王若失势,跟随过他的官员迟早会被朝廷清算,势必会群起保下宸王。
可宸王被押解回京的消息传至于各处,各地驻将无一人肯挑头搭救宸王。
原因无它,宋聆舟己处理掉了死忠于宸王的几名将领,剩下的都是摇摆不定的墙头草。
宸王虽失了势,但宋聆舟还在,宸王府也还在,只要宸王府还有接班人,他们这些跟随宸王的人就暂且安全,没必要因宸王一人将身家性命搭进去。
故而宸王被押解回京途中,只两队暗卫试图过搭救他,一路上并未引起太大波动便被成功带到了京城。
正式受审之前,宸王暂时被关押在宸王府。
宸王夫妻到京的翌日,楚老夫人不顾楚国公的叮嘱,趁楚国公上朝的空档登门宸王府。
看到宸王妃的模样,老太太双腿一软,差点厥过去。
宸王妃被独自关在院中许久,不仅人变得消瘦苍老,神志也时好时坏,神志不清时甚至会自残伤害自己。
这初到宸王府,宸王妃的情绪极其不稳定,昨晚闹腾了半夜,下人无奈,只能用绳子将她绑到了床榻上。
楚老夫人一进门,看到的是一个披头散发、神色狰狞,仿若疯妇般的苍老妇人。
同时间,宸王妃也看到了楚老夫人,她的神色愣怔了一瞬,随即哇的一声哭嚎了起来。
楚老夫人被丫鬟婆子扶着,颤颤巍巍挪到床榻边,母女俩抱头痛哭。
等哭的差不多了,楚老夫人让下人给宸王妃松了绑,满目心疼的问她,“不过两载光阴,你怎苍老成了如此模样?”
想到之前的种种遭遇,宸王妃面色又开始变的狰狞。
“呵,王爷怨怪我害了孟氏那个小贱人,断了他的子嗣,将我独自一人关至院中,每日只给一个黑面馒头,一碗清水,想要活活熬死我……”
屋门外,将宸王妃话语收入耳中的宋瑾嫣浑身发颤,袖中双手紧握成了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