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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手，都住手！再敢胡闹，皆大刑伺候。”贴身伺候宸王妃的嬷嬷厉喝几声，叫停了院内打作一团的闹剧。
婢女婆子跪了一地，只琉璃和翡翠跑至裴千澜身边，一前一后紧护她的安危。
嬷嬷冷冷扫了二人一眼，退到宸王妃的身边。
宸王妃站在正厅前的廊檐下，身着大毛斗篷，手中抱着手炉，居高临下看着院中的裴千澜几人。
等院内彻底安静下来，宸王妃才淡声质问，“世子妃，你强闯清风苑，纵容恶奴伤本王妃的人，意欲何为？”
瞧着光滑温暖的皮毛大氅，手中冒热气的暖炉，裴千澜心头升腾的怒火再抑制不住，她豁然站起身，首视着宸王妃质问。
“我早便让人通传，有委屈要母妃做主，是母妃装聋作哑视而不见，我不得己才擅自进院找母妃理论。”
“也是母妃的人先对我动手，我的人为护主，才出手教训了恶奴。我所作所为，一切皆在情理之中，反倒是母妃，行事过于偏颇，非长辈该行之举。”
被当众指责，宸王妃面上并不见气恼，依旧是平日里的淡漠模样，“身为小辈，不敬重婆母便罢了，世子妃还教训起本妃了，承恩侯府小姐的教养，当真叫本王妃大开了眼界。”
裴千澜也不怕，反唇相讥，“我自幼伴在皇姑母身边，教养与承恩侯府关系不大，教养好坏便不牢母妃挂心了。如今我己嫁到宸王府，是宸王府的人，受了委屈，便该找母妃做主。母妃不肯替我做主，难不成是想逼我进宫寻皇姑母讨公道去？”
听她搬出裴皇后，宸王妃的眸光骤然间凌厉，“裴二小姐名不虚传，一张巧嘴果然厉害，黑的都能辩成白的。本妃倒是要听听，你受了何等委屈，能成为你不敬长辈婆母的由头。若说不好，本妃也要进宫寻皇嫂辩辩，本妃身为婆母，能否管教肆意妄为的儿媳？”
“怀郡王欺辱我的人，世子对其施加惩戒，乃护妻教弟的正常之举。母妃不分青红皂白惩戒世子，完全不顾世子性命安危，太过偏颇就是错。”
裴千澜义正言辞的一番言论说完，宸王妃收起面上的凌厉，好像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般，竟勾唇笑了起来。
“瑾怀是大越郡王，不过是欺辱了个小小婢子，言语教训一番便是。世子竟借机对亲弟大打出手，不仁不慈，理该重重惩治，本妃有何错。”
裴千澜朗声反驳，“母妃此言不对，天子犯法与民同罪，即便尊贵如怀郡王，也不能随意欺辱清白女子。世子为人，替无辜受害者出头，是大义灭亲的侠义之举。为兄，教训犯下大错的幼弟，是身为兄长的该尽之责。无论怎么算，世子都不该承受母妃的此等重罚。”
宸王妃收起面上的笑，未再开口与裴千澜争执，她缓缓抬步，下台阶，朝着院中走来。
裴千澜不知她要作何，立在原处没有动弹。
宸王妃裹挟着寒风，越过裴千澜，在宋聆舟的身前停下。
宋聆舟缓缓扬起头，母子二人西目相望，谁都没有开口说话，就那般静静瞧着彼此。
冷风肆虐，吹的人骨头缝都是凉的。
终于，宸王妃打破了沉默，她看着宋聆舟，缓声开口，“你可知错？”
刹那间，宋聆舟红了眼眸，眸中盛满倔强，他颤着声音反问，“儿子、何错之有？”
“何错之有？”对上他含泪的通红眼眸，宸王妃竟是讥笑出了声，“呵呵，你是我肚子里爬出来的，我说你错了，你便是错了。”
“我没错，错的不是我。”宋聆舟仰着头，眸含期待，像个渴望被认可的倔强稚童。
“我说你错了，你便错了，我生下你就是个天大的错误。”宸王妃被激怒，她高高抬手，朝着身前的面庞重重打下去。
啪——
寒风裹挟着清脆的巴掌声，飘出去很远。
随着巴掌声，宋聆舟的身子晃悠着歪向一侧。
“世子~”裴千澜扑上去，扶住虚弱摇晃的宋聆舟，她不可置信看向宸王妃。
宋聆舟也瞧着宸王妃，眸中倔强还在，“早知是错，当初又为何要生下我？”
宸王妃眸中无半分悔意，盛着的只有比寒风还冷的漠然，震怒过后，声音又变得无悲无喜，“为何要生你？早知会生下你这个孽障，本妃就该一碗红花下肚，绝了后患。”
裴千澜再听不下去，“王妃身为人母，怎能说出如此伤人之言？”
宸王妃没理会裴千澜，她瞧着宋聆舟，一字一句的说，“你的命是我给的，我想你是对，你便是对，我想你是错，你便是错，由不得你做主。”
说罢，她利落转过身，抬步离去，就在她踏上台阶时，身后传来宋聆舟的声音。
“宸王妃既后悔生下了我，那全当从来没有生过吧！今日之后，我的错与对，都再与宸王妃没有半分干系。我们的母子孽缘，缘尽于此。”
虚弱缥缈的声音未落下，折身返回的宸王妃己走至跟前。
“想与我断绝关系，你休想，休想！”宸王妃面目狰狞的嘶吼着，抬手再次朝着宋聆舟的面部打过来。
眼看着巴掌落下，裴千澜闪身上前去挡。
砰的一声，巴掌落在了她的脖颈上。
她被打的向前趔趄了下，跌在宋聆舟的身上，二人紧紧抱在了一起。
隔着厚厚的斗篷，裴千澜都感受到了巴掌落到后背上的痛麻感，可见宸王妃用了多大的力气。
一击不成，宸王妃竟还不罢休，疯了般又挥手朝着宋聆舟打了过来。
“世子妃！”
琉璃和翡翠奔上前，强势将宸王妃隔开，宸王妃被逼着往后退，差点跌倒在地，被宋瑾嫣和嬷嬷及时伸手扶住。
“大胆，谁给你们的胆子，敢跟王妃动手，不要命了么！”嬷嬷指着翡翠和琉璃厉声训斥。
翡翠强势道：“我等奉皇后娘娘的命护世子妃安全，任凭是谁，都不可伤世子妃分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