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王沉默不语,思索良久后说道:“此事太过棘手,将军府那边不好交代。大将军脾气不好是出了名的,要是知道是你的所为,恐怕会拿你全家开刀。”
老鸨听到这话,心中顿时一紧,“王爷……您可得救救民妇啊,民妇不敢干那伤天害理的事儿,只是收留了一个小郎君罢了。绝无他意啊……”说着,她开始抽泣起来。
靖王皱了皱眉头,沉声道:“你放心,既然你开口了,本王自会帮你周旋。至于最终结果如何,本王也不敢保证,只能尽力而为。”
听到王爷这话,老鸨终于松了一口气,连声谢道:“民妇多谢王爷大恩大德,民妇这厢感激不尽。”
“起来吧,不用这样。”靖王说道,“本王要先去见见那小郎君,你安排一下。有些话,本王得亲自问清楚。”
老鸨连忙应下:“是是是,王爷肯帮忙,真是太好了。民妇这就带王爷去见那小郎君。”
老鸨带着靖王,一路小心翼翼地来到了关押逢君的房前。她将门推开,然后站在一旁,恭敬地请靖王先进去。
靖王走进房间。逢君坐在床沿上,乌发松松地束着,几缕碎发垂落在白皙的脸颊旁,更衬得他眉眼如画,美得惊心动魄,令人心悸。
靖王看到逢君的瞬间就愣住了,站在原地,就那么怔怔地盯着他看,似是忘了移动脚步,又像是不敢往前。
逢君瞧着突然进来的陌生男人,又见老鸨跟在其后,误以为是老鸨找来的嫖客,顿时怒从心头起。
他想也没想,伸手抄起床上的枕头,狠狠朝着靖王砸去,口中怒喝:“坏人,不准过来!”
枕头带着风劲飞来,却被靖王轻易避开,然后反手抓住枕头,目光依旧看着逢君,将其轻轻放在一旁。
这变故来得太快,老鸨吓得脸色惨白,双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声音颤抖地尖叫:“小郎君,这可是靖安王爷,您可使不得!”
逢君听后虽不再攻击,却依旧满脸怒容,也不行礼问安,冷冷道:“王爷又如何?和你这老鸨凑在一起,想必也不是什么好人。”
靖王先是愣愣地看着逢君,被这首白的指责弄得有些哭笑不得。回过神后,他连忙摆了摆手,对老鸨说道:“无妨无妨,莫要这般大惊小怪。”
随后,靖王脸上挂着和蔼的笑容,朝着逢君招了招手,指了指一旁的凳子,和声说道:“小公子莫要动怒,本王没有恶意,我乃靖安王南堂卿,今日冒昧前来,只是想和你聊聊,你且坐下。”
逢君犹豫了一下,还是坐了下来,身子却紧绷着,防备地看着南堂卿。
南堂卿在他对面坐下,目光柔和:“请问你叫什么名字呀?与将军府又是何关系呢?”
逢君抬眸,坦然回应:“我叫逢君,是将军府宗政礼大少爷的贴身书童。”
南堂卿闻言恍悟:“哦,原来是宗政大公子身边的人,怪不得气度非凡,与众不同。”他夸奖了几句,然后继续说道:“逢君,你初来乍到,可曾受委屈?”
提起这个,逢君的脸上顿时浮现出怒容:“岂止是受委屈,他们仗势欺人,把我囚禁起来,不让我回家找少爷,我恨死他们了!”
老鸨在旁吓的不轻,她连忙劝道:“小郎君切勿动怒,小心气坏了身子。”
南堂卿挥挥手,示意老鸨退到一边去。他端详片刻后,说道:“你受委屈了。不如先随本王回王府,待明日本王亲自将你送回将军府,如何?”
逢君的眼神带着几分警惕,小声说道:“王爷,我不是不信您,只是在这青楼的日子,我实在是放心不下。”
南堂卿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和声问道:“哦?是遇到什么事了,和本王说说。”
逢君坐首身子,认真地讲起来:“王爷,这青楼的老鸨太坏了。那些好人家的姑娘,被她折磨得好惨。
晚上总能听到姑娘们的哭声,她们或是被拐卖,或是生活所迫才来这儿,却遭这种罪,太可怜了。”逢君说着,眼眶都微微泛红,满是不忍。
南堂卿本就想袒护老鸨,可看着逢君单纯又认真的模样,他放缓语调,语重心长地说:
“孩子,这世间的事啊,没那么简单。这老鸨能在这儿经营这么多年,或许也有她不得己的苦衷。”
“苦衷?”逢君眨眨眼睛,一脸疑惑,“王爷,这些姑娘有什么错?她们被关在这儿,没了自由,还被迫接客,太不公平了。您是王爷,就该为大家主持公道呀。”
南堂卿轻咳一声,耐心解释:“本王不是不管,只是处理这些事得讲究个方法和程序。不能太莽撞,得一步步来。”
逢君皱着眉,还是不太信服:“王爷,这些姑娘每天都在受苦,哪还能等呀。您要是不惩治这老鸨,我……我实在没法安心跟您回王府。”
老鸨在一旁吓得脸色惨白,“扑通”一声跪下,哭喊道:“王爷救命啊,都是误会,我冤枉啊!”
南堂卿瞥了老鸨一眼,又转过头,和声对逢君说:“你这份善良和正义感,本王很是赞赏。这样吧,本王先让人把姑娘们安置到安全的地方,保证她们不再受欺负。至于这老鸨,本王也会好好调查,给你一个交代。”
“真的吗?”逢君眼里闪着希望的光,但还是有些犹豫,“王爷,您可不能骗我。”
南堂卿笑着拍拍逢君的肩:“本王怎么会骗你呢?本王向你保证,一定会给这些姑娘一个妥善的安排。”
逢君仔细观察了他好久,确定他没有骗自己,这才勉强点了点头。
“现在可安心随本王回府了?”南堂卿笑眯眯地问。
逢君再次点了点头,跟着南堂卿离开青楼,坐上马车,返回靖安王府。
王府位于京城西北角,占据半条街,比邻皇宫,戒备森严。
逢君跟着南堂卿踏入王府,一路走得小心翼翼,眼睛里满是好奇与惊叹。这座王府,飞檐斗拱,雕梁画栋,处处彰显着皇家的威严与奢华。
南堂卿察觉到了他的拘谨,脸上挂着和蔼的笑容,和声说道:“莫要紧张,就把这儿当成自己家。”
逢君乖巧地嗯了一声,没有说话,但眼里仍残留着惊叹。
“逢君,请随本王来。”南堂卿引着他穿过庭院,来到一处房门前。
打开那扇雕花木门,屋内陈设之奢华,让逢君一时瞪大了双眼,愣在原地。
屋内铺设着西域进贡的精美绒毯,走在上面,绵软无声。
床榻乃用上好檀木制成,幽幽散发着淡雅清香,西周垂着的鲛绡帐子,在微风中轻轻摇曳。
南堂卿抬手示意,温声道:“你就住这儿,若有什么不满意的,尽管和本王说。”
逢君连连摆手,局促道:“王爷,这……这太奢华了,我只是个小小书童,实在受不起这般待遇。”
南堂卿却不在意地摆摆手,说道:“在本王这儿,就没有什么受得起受不起的。你既来了,就得让你住得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