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膳过后,宗政礼与逢君一同前往书院。马车在颠簸中缓缓前行,逢君歪着脑袋,一脸好奇地看着宗政礼。他的眼睛里满是钦佩和喜欢。
宗政礼则安静地坐在马车内,手上拿着一本书卷看着,察觉到他的目光,淡淡开口:“不许盯着我。否则家法伺候。”
逢君一听这话,吓得赶紧收回目光,一本正经地坐在一旁,眼睛紧紧地盯着马车窗外的街景。
街道上人来人往,商铺林立。
逢君看着那些繁华的景象,心中充满向往:“少爷,你看那儿,好热闹啊!”说着,他伸手往街上一指。
宗政礼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眼中闪过一丝淡漠,“这些景象虽繁华,却也是表象。你瞧那些行色匆匆的人们,皆是为了生计奔波劳碌,哪来的悠闲雅兴?”
逢君歪着脑袋想了想,“少爷,那您说什么是雅兴呢?”
“雅兴……”宗政礼放下手中的书卷,眼中闪过一丝沉思,“世间万象皆可入画,若能静下心来,感悟万物之美,便有雅兴。”
“少爷!您说得太好了!”逢君拍手叫好,虽然宗政礼的那些话,他听不懂!
宗政礼眼中闪过一丝无奈:“罢了,这些道理你以后会懂的。眼下读书要紧,莫要辜负了你这大好年华。”
逢君眨了眨眼睛,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少爷,我会好好学的,我就是有时候会有点儿走神儿,一会儿就好了!”
宗政礼轻叹一声:“你这性子,若不在外力约束,便会放任自流。日后多加注意,莫要再失了规矩。”
逢君一脸懵懂地点点头:“少爷,我记住了!”
马车晃晃悠悠,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不多时便抵达书院。
下车后,宗政礼与逄君并肩向学堂走去。授课时间到了,夫子走上讲台,先是回顾了昨日所学,随后便开始讲解新的内容。
逢君这次格外认真,眼睛紧紧盯着夫子,手中的笔不停地在纸上记录着要点。
课间休息时,宗政礼翻开自己的笔记,对逢君说道:“来,看看你都记下了什么,有不懂的地方,现在便问。”
逢君连忙凑过去,将自己的笔记与宗政礼的对照着看,发现自己遗漏了不少关键之处。他有些沮丧地说:“少爷,我还是差好多。”
宗政礼耐心地指着笔记,为他一一讲解:“莫急,学习是个循序渐进的过程。你看这处,夫子讲的重点是……”
就在这时,一阵喧哗声传来,原来是尚书府的一名书童不小心弄丢了重要书籍,遭到了尚书家公子宇文肆的严厉训斥。
那书童瑟缩在一旁,头垂得极低,双手不安地揪着衣角,身子微微颤抖,整个人散发着无助与惶恐的气息。
“你这蠢货!连一本书都看不住,要你有何用?那可是先生指定要诵读的典籍,明日便要检查,如今没了,你是想让我在众人面前出丑吗?”
宇文肆怒目圆睁,他猛地一脚踢在书童腿弯处,书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此时,周围的同窗们都只是远远围观,敢怒而不敢言。宇文肆身为尚书府公子,平日里嚣张跋扈惯了,众人都忌惮他的家世,无人敢上前劝阻。
那书童跪在地上,声音带着哭腔哀求道:“公子,我错了,我这就去找,一定能找到的,求您再给我一次机会。”
宇文肆却丝毫没有罢休的意思。这时,人群中有人小声嘟囔:“不过是一本书,何必发这么大的火……”
宇文肆耳朵尖,瞬间转头朝着声音来源处望去,眼神如刀一般射过去:“是谁在多嘴?有种站出来!”
众人皆吓得噤若寒蝉,纷纷低下头,不敢与他对视。
宇文肆见无人回应,更是觉得自己的威严受到了挑衅,他猛地转身,一脚又踹向那己然跪在地上的书童,伴随着一声闷响,书童痛苦地蜷缩成一团,发出微弱的呻吟。
逢君看着那书童被宇文肆肆意打骂,心中的怒火噌地一下就冒了起来。虽说他自幼体弱,平日里风一吹都能打个晃儿,但骨子里那股子正义劲儿却丝毫不减。
此刻,他再也按捺不住,挺身而出,大声喝道:“宇文肆,你真是够了!”
宇文肆正打得起劲,听到这声呵斥,猛地转过头来,上下打量着逢君,眼中满是不屑:“你算哪根葱?也敢来管我的闲事?”
逢君首视着宇文肆的眼睛,义正言辞地说道:“你身为尚书府公子,本应知书达理,却在此仗势欺人,肆意打骂一个书童,你不觉得羞愧吗?我们书童也是人,也有自己的尊严,不是你可以随意践踏的!”
宇文肆听了,仰天大笑起来:“尊严?他不过是我府中的一个下人,我想打就打,想骂就骂,轮得到你来教训我?识相的就赶紧给我滚一边儿去,不然连你一起揍!”
逢君初生牛犊不怕虎,撸起袖子就要冲上去:“你别太过分!今日我就是看不惯你的所作所为,定要管一管这闲事!”
宇文肆见他这般不知死活,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伸手一推。逢君那小身板本就单薄,哪经得起这一推,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
宗政礼原本坐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见逢君和人起了冲突,再也坐不住了。他神色冷峻,不紧不慢地站起身,稳步朝着这边走来。
周围的同窗们见宗政礼来了,纷纷自觉地让出一条道来。宗政礼走到宇文肆面前,目光如炬,首首地盯着他。
“宇文肆,光天化日之下,在这书院之中,你如此肆意妄为,难道眼中就没有王法,没有尊师重道的规矩了吗?”
宇文肆虽然嚣张跋扈,但面对宗政礼这浑身散发的强大气场,心中也不禁有些发怵。
不过,他仗着自家的权势,依旧嘴硬道:“宗政礼,这是我的家事,与你何干?你莫要多管闲事!”
宗政礼冷笑一声:“家事?在这书院,便都是同窗,何来家事一说?你对书童大打出手,己然扰乱了书院的宁静,破坏了规矩。况且,你可知随意打骂下人,在律法上也是不被允许的?”
宇文肆脸色微微一变,但还是强装镇定:“律法?我倒要看看,这律法能把我怎样!我父亲是尚书大人,我还怕这小小的律法不成?”
宗政礼目光如刀,冷冷地看着他:“你父亲是尚书又如何?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更何况你不过是尚书府的公子。你以为凭借家世就能为所欲为,却不知这正是在给尚书府抹黑。
今若不收敛,日后迟早会闯出大祸,到那时,莫说尚书府保不住你,便是皇上也不会轻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