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顿饭吃的很是尴尬,祁墨彦拼命的想缓和气氛。祁墨染也想要道歉,只是半夏不接招,无论说什么都三言两语怼回去。
“大哥很怕母后。”祁墨念在旁边默默的总结了一下。半夏想说他不是怕,是愧疚但是一想到女儿还小没必要说这些。
祁墨染吃过饭后也没走,看着祁墨彦和祁墨念围在母后身边逗趣。
“雪枝去把今天我看过的奏折拿来。”半夏虽然没当过皇上,但是她当过皇后和太后朝政都事情还是懂一点的,甚至比原主要强。
“是”
半夏拿着一个奏折递给祁墨染。“当初前朝皇帝昏庸,百姓民不聊生,各地起义军纷纷揭竿而起。咱家虽然得到了天下,但是那些起义军也没有斩草除根。现在很多地方都上奏土匪猖獗,哀家知道这些土匪很多都是当初的起义军,吃了败仗之后找个山头落草为寇。现在他们杀伐掳掠无恶不作,还去村子抢劫,甚至发生了屠村的事情。”
“儿子也在想这件事情,云将军不日就要班师回朝,儿子打算派云将军出去剿匪。”祁墨染双手接过奏折也没有继续坐着,而是立在半夏身边等着回话。
祁墨彦见状也站了起来,他哥哥站着怎么也没有他坐着的一说,更何况他哥哥还是皇上。
“朝中就没有其他武将吗?这些人虽说现在是土匪但当初也是起义军,可以说是军匪。他们占据的山头一定都是地势有利他们的,这么多地方就算走也要走几年,更何况还要剿匪作战。”半夏看这个奏折上祁墨染的朱批时就生气,一个皇上还没坐稳皇位居然就想着开始怎么防着功臣了。
“这些人多年都没有声音,现在忽然出来儿子怕他们是有什么目的。而且现在行军打仗粮草不足,儿子就想着让云将军先去他们猖狂的地方剿匪。”祁墨染的确不想用苏家和李家的人,但是更重要的是粮草不足。
半夏空间里的粮食都堆成山了,这些年不带灵气的粮食也收了许多,她空间里可不是像外面一样需要好几个月才收一次。
“苏家和李家为什么不用,还有徐家的儿郎都善战你为什么不用?”半夏首接问出了这个问题,那些开国武将不能一味压制,得互相制衡善用。
“儿子怕他们功高震主,而且都是外戚怕以后不好控制。”如果这些人真的有不臣之心他诛杀或者贬官都会被诟病。毕竟又是开国功臣又是自己的亲戚。
“现在正是多事之秋你觉得压制武将是好办法吗?还有这土匪你如果分批剿匪只会让他们的气焰更嚣张。粮草不足是个大问题,现在百姓才从战乱在安置下来没有几年,不适合增税。粮草的事情哀家想办法,明天宣苏骁、李德林、徐开山进宫来见哀家。”
半夏太知道这江山有多了,如果换作自己战败了也不会轻易善罢甘休,不会死心。如果不赶紧镇压这些人会再次揭竿而起,到时候刚刚平定的天下恐怕会再次陷入战乱。
祁墨染犹豫了一下还是出声试图阻止。“杀鸡焉用宰牛刀,这些小山匪派这么多大将过去是不是有些太看得起他们了?而且这么多大将同时出征怕军心不稳……”
半夏首接把手边的茶盏摔到他身上,声音严肃的说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这个道理你不懂吗?这些人都是跟我和你父皇一起打天下的,我们之间兄弟的生死情谊要比你的君臣情谊更可靠。只要有哀家在一天,这些人就不会有不臣之心,如果哀家走在他们前面,这些人也不是你能拿捏住的。”
“母后喜怒,儿子知道自己还要学习,请母后不吝赐教。”祁墨染看见自己母后生气首接跪了下来,他是真的不懂母后为什么会这么信任这些人,就算是有过命的交情可谁能经得住权力的诱惑。
祁墨彦看他哥哥跪了,也认命的跟着跪在了一旁。他真是自己找罪受,明明知道拉着他哥来颐宁宫自己膝盖会遭罪,但还是每次都忍不住想缓和母后和他哥之间的关系。
“母后不生气,念儿给母后捶背。”五岁的祁墨念根本听不懂几个人说了什么,但是她知道自己母后生气了。每次母后生气她捶背就会好,小小的人首接从榻上爬起来攥着小拳头认真的一下下轻轻捶着。
半夏心里的气因为小女儿的动作消了一半。她和那些曾经跟着他们夫妻俩打天下的兄弟,何止是过命的交情那么简单。无论什么时候他们都是放心把后背交给对方的战友。他们一起打了快十年天下,这些兄弟多少次用命帮他们夫妻俩争取活着的机会。
她如何不知道权力,她也知道人心难测。可这天下是大家一起打下来的,不能因为他们的猜忌就寒了对方的心。而且半夏也有这个自信,这些人逃不出她的控制。
“还是念儿乖。祁墨染不要再质疑我的决定,你别忘了这天下是谁用命打下来的。”
半夏对女儿和大儿子完全是两个态度,前者她是一个宠爱女儿的母亲,后者她只是一个冷漠太后。至于一旁跪着的小儿子半夏连看都没看,那小子在原主看来哪里都好,唯一一点就是太在乎亲情,甚至幻想通过他的努力能让一家人其乐融融。
“儿子知道,是儿子想差了,还请母后责罚。”祁墨染一个头恭恭敬敬的磕在地上,他又做错了事情。他忘了就算他是皇上,这天下也不是他的天下。他现在只是替自己的弟弟守几年,等弟弟长大了母后自然会废了自己。
“行了,哀家知道在你眼里,哀家就是一个偏心的不合格的母亲。你也不用动不动就在我这颐宁宫做出这副样子,大家就这样糊里糊涂的过下去挺好,别逼着哀家有一天撕破咱们之间本就不多的脸面。”
半夏也挺看不上自己大儿子这一出的,明明是自己做错了事情偏偏摆出一副他不被母亲心疼的样子。人心都是偏的,更何况他还往原主心里扎了一根拔不下去的刺,不是每个做母亲的都应该毫无条件的去原谅孩子。
“母后,儿子从来没这么想过,您的话是在诛儿子的心啊!”祁墨染抬起的脸上己经有了泪水,他是怨恨过但他怨恨的永远只是自己。这么多年他每一次自己惩罚自己都是想引起母后的注意。他是想过母后偏心,可那偏心在他看来都是应该的,是他自己先做错了事情。
母后偏心弟弟妹妹,他当年在母后和祖母之间又何尝不是偏心祖母。他曾经也狠狠唾弃过自己,因为只有他知道当年的他甚至在母后和李知琴中间更偏心李知琴。
“堂堂一国之君就因为哀家一句话你就哭成这个样子。说起来诛心不是皇上先开始的吗?李知琴晋太嫔的时候己经是你第二次在诛哀家的心了。”
半夏的声音很冷,脸上更是一片冷漠,明明是她大儿子做错了事情现在还想用亲情绑架自己。李嫁立功的事情有很多选择,可她大儿子偏偏选择了牺牲她这个做母亲的利益,哪怕给李贵妃赐一个封号都好过加封李知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