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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龙源炁触碰到蓝雅眉心的瞬间,并未强行闯入,而是如同最温柔的水流,缓缓渗透进去。萧绝闭上了双眼,强大的神念高度凝聚,小心翼翼地引导着源炁,避开那些脆弱的裂痕,如同最精密的工匠,开始修复蓝雅那濒临崩溃的识海
祖龙源炁所过之处,那盘踞在识海裂痕中的诅咒黑气和反噬阴寒,如同冰雪遇到炽阳,发出“嗤嗤”的声响,瞬间被蒸发、净化!源炁中蕴含的煌煌正气和创生之力,是这些污秽力量的绝对克星!
面对那些蛛网般的识海裂痕,祖龙源炁展现出其“创生”的本质。它如同最高明的粘合剂,又如同滋养万物的甘霖,温柔地浸润、包裹住每一道裂痕的边缘。源炁中蕴含的细微粒子(如同神之细胞),主动填补进裂缝之中,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弥合着创伤,甚至将被撕裂的识海“基质”重新连接、加固!原本脆弱如琉璃的识海壁垒,在源炁的滋养下,竟开始散发出一种温润如玉、坚韧如金铁般的淡淡光泽!
修复裂痕只是基础。祖龙源炁的核心目标,是蓝雅那近乎枯竭的精神本源——那一点代表着“时之沙”力量的银白色核心。源炁如同涓涓细流,小心翼翼地包裹住那黯淡的银核。没有强行灌输,而是以一种润物细无声的方式,将最精纯的生命本源能量和一丝属于祖龙意志的“守护”与“时间”感悟(祖龙遨游时间长河的本能烙印)缓缓注入。那黯淡的银核,如同被注入生命之泉的种子,开始微微搏动,重新焕发出微弱的、却无比纯净的银白色光芒!一点一点,从米粒之光,逐渐恢复成星辰之辉
蓝雅强行将“时之沙”作用于萧绝体内,又燃烧精神对抗诅咒,导致她识海中关于时间之力的感悟变得极其紊乱,如同被打乱的琴弦。祖龙源炁流淌而过,带着一种对时空法则天然的亲和力与掌控力,如同最高明的调音师,轻柔地梳理着那些紊乱的“时间流沙”,将其重新归位、理顺。蓝雅识海深处那片因透支而扭曲的“时间沼泽”,在源炁的抚平下,逐渐恢复成平静流淌的“时间溪流”,甚至变得更加清澈、更加宽广。
整个过程无声无息,却充满了神迹般的震撼。营帐内,鸮影、龙牙、血屠等人屏息凝神,敬畏地看着。萧绝周身笼罩在一层淡淡的赤金光晕中,庄严肃穆,如同神祇降临。他怀中的蓝雅,灰败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红润,紧蹙的眉头缓缓舒展,微弱的呼吸变得平稳悠长。她眉心处,一点纯净的银芒与温润的金光交相辉映,散发出一种玄奥而和谐的气息。
雪团感受到蓝雅体内重新焕发的生机和那稳固下来的精神波动,发出欢快的轻鸣,疲惫地蜷缩在萧绝的颈窝里,安心地闭上了眼睛。
不知过了多久,萧绝掌心流淌的祖龙源炁缓缓收回。他睁开眼,熔金的龙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但更多的是欣慰与温柔。他低头,看着怀中呼吸均匀、仿佛陷入深度安眠的蓝雅,轻轻拂开她额前被汗水浸湿的发丝。在她额头轻轻地印上一个吻:
“好好睡一觉,丫头。剩下的,交给我。”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
就在萧绝耗费巨大心神为蓝雅重塑识海的同时,天启城太庙内的炼狱景象,己从疯狂的献祭彻底滑向了绝望的自噬深渊。
“呃啊啊啊——!!!”
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嚎在空旷血腥的大殿内不断回荡。萧承锐蜷缩在冰冷粘稠的血泊中,浑身剧烈地抽搐着,那身邪异的巫祭袍己被他撕扯得破烂不堪,露出下面迅速变得青黑、甚至开始龟裂的皮肤!
蚀龙髓的反噬,在引魂幡诅咒被萧绝龙吟震退、仪式强行中断的反噬作用下,如同被点燃的炸药桶,彻底爆发了!而且,因为他自身修炼的也是萧氏皇族的龙气功法(虽非嫡传正统,但同源),这蚀龙髓对他造成的侵蚀,比萧绝更加迅猛、更加彻底!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一股股比万载玄冰更恐怖的阴寒之气,正疯狂地从自己的骨髓深处涌出!原本在经脉中温顺流转的龙气,此刻如同被投入滚油的水滴,瞬间狂暴逆冲!逆流的龙气冲击着脆弱的经脉,带来撕裂般的剧痛,更可怕的是,逆流的龙气与蚀龙髓的阴寒死气混合,如同无数把冰刀在体内疯狂剐蹭!
皮肤表面,浮现出蛛网般的黑色纹路,纹路处迅速失去水分,变得干枯、发黑,然后如同烧焦的树皮般片片龟裂、剥落!从裂口处渗出的不是鲜红的血,而是粘稠的黑紫色液体,这些液体一接触空气,便迅速凝结成细小的、散发着恶臭和不祥寒气的惨白色冰晶!他整个人仿佛正在从内部冻结、腐朽、崩解!
蚀龙髓的毒性不仅侵蚀肉体,更污染精神!萧恒的识海中,充斥着无数扭曲的幻象:被他亲手割喉的禁卫们瞪着空洞流血的眼睛向他索命;父皇萧启元眼中流下血泪,无声地质问;最恐怖的是萧绝那双燃烧着金焰的龙瞳,如同两轮太阳,无情地灼烧着他的灵魂!还有鬼魅先生那隐藏在阴影中、充满嘲讽与贪婪的冷笑!各种怨毒的声音在他脑中尖啸,让他头痛欲裂,几近疯狂!
他苦修多年的龙气修为,正在被蚀龙髓疯狂吞噬、瓦解!他能感觉到自己辛苦凝聚的内力如同沙墙般迅速垮塌,境界一跌再跌!引魂幡掉落在血泊中,黯淡无光,他甚至连催动它的力量都没有了。曾经引以为傲的宗师修为,此刻如同一个恶毒的玩笑。
“不…不要…救我…鬼魅先生…父皇…母妃…”萧恒在血泊中翻滚,发出断断续续、充满极致痛苦和恐惧的哀嚎。他试图向软榻上的皇帝爬去,眼中充满了卑微的乞求,仿佛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然而,软榻上的萧启元,浑浊的眼中只剩下刻骨的悲凉与无尽的冰冷。他看着这个将自己拖入深渊、亵渎太庙、毒害兄长、如今又自食恶果的儿子,心中最后一丝血脉亲情也被这滔天的罪恶彻底斩断。皇帝闭上了眼睛,两行浑浊的老泪从眼角滑落,不再看他。
“啊——!为什么?!为什么这样对我?!我才是真龙!我才是天命所归!”巨大的痛苦和彻底的绝望,让萧承锐最后一丝理智彻底崩断!他猛地抬起头,脸上混合着黑血与冰晶,五官扭曲得如同地狱恶鬼,眼中只剩下彻底的疯狂和怨毒!
“你们都该死!萧绝!父皇!鬼魅!还有你们这些狗奴才!”他抓起身边一块碎裂的、沾满血污的兽骨法器碎片,如同疯狗般胡乱挥舞着,对着空气嘶吼,“我诅咒你们!诅咒大胤!我要你们…呃…”
噗——!
又是一大口夹杂着内脏碎块的黑紫色冰晶血液喷出!他的身体猛地一僵,眼中的疯狂和怨毒如同被吹灭的蜡烛,迅速被一片空洞的死寂所取代。皮肤龟裂的速度骤然加快,大块大块带着血肉的黑色皮肤脱落下来,露出下面青黑色的、正在冻结的肌肉和骨骼。他的动作彻底停滞,保持着那个扭曲而疯狂的姿势,如同一座迅速被冰霜覆盖、走向腐朽的恐怖雕像。只有那微微起伏的胸膛,证明他还残留着一丝微弱的、生不如死的气息。
太庙大殿内,只剩下血腥味、冰寒的死气、以及皇帝压抑的、痛苦的呜咽。萧承锐精心策划的登天之路,终点是万劫不复的深渊泥潭。他成了自己野心的祭品,成了鬼魅先生阴谋中一枚用完即弃的棋子,成了太庙列祖列宗眼中最耻辱的污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