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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士银行上海分行的旋转门像块巨大的水晶糖，在黄浦江的晨雾中缓缓转动。周小强的补丁工装刚蹭过自动门感应器，贵宾室的施华洛世奇水晶灯突然闪了两闪，仿佛在为他的寒酸行头默哀。客户经理马丁穿着英式马甲迎上来，八字胡撇得比黄浦江的江堤还弯，目光落在他帆布包上的蝴蝶贴纸 —— 那是从柳如烟行李箱上顺来的纪念品。
“周先生，我们这里对着装有要求……” 马丁的牛津腔带着沪江混血味，鼻尖上的金粉在灯光下一闪一闪，像极了陈永年镇纸里的稀土颗粒。
“知道知道，” 周小强晃了晃磨破的袖口，补丁上的针脚比马丁袖口的百达翡丽表带还粗，“不过我这补丁是限量版 ——” 他掏出卷边的《反洗钱法》第 36 条，封面上还沾着昨晚啃德州扒鸡的油渍，“瞧瞧，走私资金清洗，最高判十年，比您给陈永年的保密协议带劲多了。”
马丁的瞳孔在智能眼镜后收缩成针尖，周小强趁机扫过他左手无名指的戒指 —— 青铜材质，刻着与陈永年镇纸同款的齿轮纹，边缘还沾着点可疑的绿色锈迹。“经理先生，” 他突然凑近，防狼喷雾的荧光标记不小心蹭在对方领带上，“您去年在滨海锅炉房街 13 号地下室，和陈永年碰杯时用的景德镇青花瓷杯，底款是‘永富堂制’，对不对？”
贵宾室的恒温系统突然发出怪响，马丁的额头沁出冷汗，在智能空调的微风中凝成细盐。“周先生说笑了，我们瑞士银行向来遵守……”“瑞士银行？” 周小强打断他，将海关申报单拍在大理石桌面上，纸张边缘的毛边刮过桌面，发出指甲挠黑板的声响，“永富堂的 127 个账户，每个都标着‘土壤改良剂货款’，” 他指着金额数字，“加起来够在黄浦江里给老槐树盖座水晶宫，还能配个水下观光电梯。”
智能屏幕突然弹出账户明细，周小强吹了声口哨，震得马丁的八字胡微微发颤：“乖乖，3 月 14 日转 1314520 美元，5 月 20 日转 5201314 美元，” 他晃了晃手机里姐姐的生日照片，“比我给女神发 520 红包还准时，陈永年怕不是个被走私耽误的情圣？”
马丁的智能手表突然发出蜂鸣，周小强眼疾手快抢过，指尖在屏幕上划过：“哟，‘永富堂财务’发来的消息 ——‘今晚六点，老地方见’，” 他对着镜头比了个剪刀手，防狼喷雾的喷嘴在阳光下闪着邪恶的光，“建议您回‘没空，周督查员请我喝茶’，顺便把见面地点改成看守所。”
账户冻结程序启动时，马丁的英式英语突然破功，变成地道的滨海方言：“周小强，你别欺人太甚！兔子逼急了还咬人呢！”“欺人？” 周小强摸着胸前的齿轮胸针，金属表面映出马丁扭曲的脸，“这些钱里，有锅炉房街爆炸案死者的赔偿金，有老槐树被放射性废料灼伤的治疗费，” 他指向窗外的老槐树全息投影，树冠上的每片叶子都在智能光线下泛着泪光，“现在我给您两个选择：要么捐出利息给老槐树买护树剂，让它闻点正经香水味；要么 ——”
他晃了晃手机里的监控录像，画面里马丁正将一叠美元塞进鳄鱼皮公文包：“要么去看守所和陈永年作伴，他那儿有全套青铜镇纸收藏，够您每天换着花样研究，比您的英式下午茶还讲究。”
智能打印机吐出冻结通知时，周小强突然指着马丁的领带夹 —— 那只镶钻蝴蝶在灯光下俗不可耐：“这造型不错，” 他掏出柳如烟送的蝴蝶耳钉，稀土材质在暗处发出幽蓝光芒，“和我姐的同款，不过她的是国际刑警定制版，内置微型摄像头，能拍清十公里外的金表刻字。”
马丁的喉结上下滚动，像在吞咽黄浦江的江水：“周先生，您这是何必呢……”“何必？” 周小强从帆布包里掏出个青铜镇纸碎片，边缘还带着爆炸案留下的焦痕，“因为我姐当年坠海前，手里攥着的就是这种碎片；因为我爸到死都没合上眼，盯着锅炉房街的方向；更因为 ——” 他拍了拍帆布包，里面的官印拓片发出轻微的共振，“老槐树的年轮里，藏着你们想埋进地底的所有秘密。”
离开贵宾室时，周小强的帆布包多了份烫金道歉信，信封里夹着两张老槐树认养证书，还有马丁偷偷塞来的百达翡丽表带 —— 说是给补丁工装的 “搭配建议”。他摸着工牌上的齿轮缺角，突然想起父亲日记里的话：“瑞士银行的保密协议，抵不过老百姓的眼睛。” 当年父亲就是用这句话，在走私船上刻下了最后一道齿轮纹。
黄浦江的夜风带着咸腥味，周小强坐在外滩长椅上，给柳如烟发消息：“柳姐，瑞士银行的经理说您的香奈儿套装该换新款了，” 他附上马丁的领带夹照片，“不过我帮您要了两套护树剂，比香水实在，老槐树闻了准能多活五百年。”
手机震动，柳如烟发来自由港的实时画面：碧海号残骸正在智能拆解，露出当年走私的铅衬箱，箱体上的蝴蝶贴纸被海风撕成碎片。“周小强，” 她的语音带着笑意，混着远处的汽笛声，“瑞士银行的账户冻结了，巴拿马基金会的密码……”
“别急，” 周小强望着对岸的老槐树，它的全息投影正将根系延伸到黄浦江底，“等我用父亲的齿轮胸针打开最后一道锁 ——” 他突然看见马丁从银行出来，怀里抱着个纸箱，里面装着各种款式的领带夹和袖扣，“放心，连他们的保密协议，我都给老槐树当了肥料，保准来年春天，树上能开出法治之花。”
深秋的月光洒在补丁上，周小强哼着改编的《爱拼才会赢》，帆布包在腿上蹭着外滩的灯光，像只装满秘密的百宝箱。他摸出姐姐的航海日志，扉页上的蝴蝶贴纸在月光下显形出父亲的字迹：“儿子，当你打开瑞士银行的账户时，记得替我给老槐树浇壶酒。”
远处的海关大楼敲响午夜钟声，周小强望着江上的货轮，突然想起柳如烟说过的话：“自由港的蝴蝶，终究会飞回滨海的老槐树。” 他笑了，摸出防狼喷雾在栏杆上喷了个蝴蝶图案 —— 这是给永富堂的最后警告。
在这个夜晚，黄浦江的水依旧流淌，老槐树的年轮依旧生长，而周小强的帆布包，依旧装着比瑞士银行更贵重的东西：正义、记忆，以及永不褪色的补丁人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