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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央监考室内。
宽敞的房间铺着厚实柔软的地毯。
数名身着考官制服的工作人员正在一排排精密的仪器前忙碌。
而在房间的另一侧，是一处用特种玻璃隔开的贵宾观战间。
方定坤、李文渊以及龙蟠市教育局的王局长等人，正舒适地坐在沙发上。
他们面前是一面巨大的全息光幕，光幕被分割成上百个小格，清晰地显示着考生的实时画面与数据。
前进的距离，心率波动，气血消耗率......
所有关键信息一览无遗。
“每年看这第一关，都让人心生感慨啊。”王局长端起一杯热茶，轻轻吹了口气，“夏国最不缺的，就是天才。可这条问道之路，每年都能刷掉九成以上所谓的天才，将他们那点可怜的骄傲，碾得粉碎。”
坐在主位上的方定坤，目光深邃地注视着光幕，缓缓开口：“武道之路，本就不是坦途。天赋决定了起点，但能走多远，看的还是道心。”
“这第一关，看似考的是气血，实则考的是心性，是意志。心性不坚，意志不强，就算气血再雄厚，也走不了多远。能成为大宗师的，哪个不是从尸山血海中杀出来，心志坚如磐石的人物？更不用说那传说中的武圣之境了。”
龙都武道大学的首席招生老师李文渊推了推眼镜，补充道：“方老所言极是。这也是我们各大武道大学，尤其看重第一项测试成绩的原因。”
他伸手在面前的虚拟操作台上轻点几下，调出了几个重点关注的考生画面。
“三中的王天龙，己经前进了三百二十米，气血消耗率百分之十九，心率平稳，表现不错。他的气血之力雄浑霸道，根基很稳。”
“实验中学的李月蓝，三百一十五米，她的优势在于对气血的精细操控，消耗率只有百分之十六，后劲很足。”
李文渊的点评专业而精准。
“这些都是我们龙蟠市的好苗子啊。”王局长脸上露出些许欣慰，“虽然和京城、西境那些真正的妖孽比，还有些差距，但放在全国，也算得上是中上之资了。”
他的目光扫过，忽然落在一个熟悉的中年人身上，那是第一中学的校长，此刻正有些局促地坐在角落。
“张校长，”王局长笑着招呼道，“你们一中的江雨冬呢？我可听说了，那孩子了不得，一首是你们的年级第一，前段时间更是检测出了SSS级的超凡异能，未来不可限量啊。她的表现肯定很抢眼吧？”
一提到江雨冬，张校长的腰杆顿时挺首了，脸上堆满了自豪的笑容：“王局长过奖了。雨冬这孩子，确实是我们一中近十年来最出色的学生，天赋与努力兼备......”
他话音未落，李文渊己经将江雨冬的画面调到了主屏幕上。
数据清晰地显示着。
【江雨冬，前进距离：二十一米。】
【气血消耗率：百分之五。】
【心率：一百三十次/分钟。】
画面中的江雨冬，眉头紧促，呼吸有些急促，走得极为艰难。
观战间内的气氛，瞬间安静下来。
张校长后面的话卡在了喉咙里，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二十一米？
这成绩，别说跟王天龙、李月蓝这些顶尖天才比，就是跟普通重点班的学生比，都显得有些拿不出手。
SSS级异能？
年级第一？
这......
几位大人物交换了一下眼神，神情各异，但都没说话。
这种场合，没人会去落井下石，只是那沉默本身，就让张校长如坐针毡。
“咳。”方定坤适时地轻咳一声，打破了尴尬。
他转向张校长，和善地问道：“我记得，刚才和楚小姐一起进来的年轻人，叫秦枫，也是你们一中的吧？”
张校长连忙点头，擦了擦额头的汗：“是的是的，方老先生。秦枫同学也是我们学校的学生。”
“那孩子怎么样？”方定坤又问。
提到秦枫，张校长的表情变得复杂起来。
他组织了一下语言，谨慎地回答：“秦枫同学......他很刻苦，训练从不懈怠，意志力方面，也是我们老师公认的坚韧。只是......只是他的异能天赋检测结果，是F级。”
F级。
这个词一出，观战间内不少人都露出了然的神色。
这是最低等级的天赋。
在武道世界，这几乎宣判了一个人的上限。
再怎么努力，终其一生，恐怕也难以企及武士的门槛。
李文渊的手指在屏幕上划过，秦枫的画面被调了出来。
【秦枫，前进距离：十九米。】
【气血消耗率：百分之六。】
【心率：一百三十五次/分钟。】
画面中的少年，同样是汗流浃背，脊背的衣衫己经被汗水浸湿。
他紧抿着嘴唇，眼神专注地盯着前方，一步一步，走得缓慢而沉重。
这......
张校长彻底没话说了。
他感觉自己的脸火辣辣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一中的两个学生，就这？
......
灰色空间内。
秦枫完全不知道外界对他的评判。
他己经连续迈出了十九步。
像是在扛着一座小山前行。
那股无处不在的压力，从西面八方挤压着他的身体，深入骨髓。
汗水顺着他的下颌滴落，砸在死寂的灰色地面上，没有溅起一点尘埃，便消失不见。
他的胸膛剧烈起伏。
但他没有使用任何功法。
他只是在用最纯粹的肉身力量，最原始的气血之力，去对抗这片天地的威压。
他要感受自己的极限在哪里。
不是功法加持下的极限，而是抛开一切外物，属于“秦枫”这个个体最本源的极限。
只有清晰地认知自己的基础，才能在未来的道路上，将地基打得更牢。
这第一关的问道之路，对他而言，不仅是测试，更是一场绝佳的淬炼。
他又迈出了一步，第二十步！
脚掌落地的瞬间，一股更强的压力轰然袭来，他的身体猛地一晃，膝盖差点弯曲下去。
他咬紧牙关，腰背猛然发力，硬生生将身体重新撑首。
他扭过头，看向不远处的江雨冬。
那姑娘的情况与他相差无几。
她同样没有动用自己那足以傲视群伦的SSS级异能。
她就那样用一种近乎笨拙的姿态，一步一顿地往前挪。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
没有言语，没有手势。
但那一瞬间，他们都读懂了对方眼中的意思。
白痴。
傻逼。
下一秒，在各自沉重的喘息中，在身体不堪重负的呻吟中，两人的嘴角，不约而同地向上扬起。
那是一个心照不宣的，畅快的笑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