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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你说......系统？"
飞舟内，云昭的声音陡然拔高，又猛地压下去。她指尖死死攥住衣角，骨节都泛了白。墨霖山从未见过她这副模样——即便是当年在秘境中濒死时，她也未曾露出过这般惊惶的神色。
"小九？"墨霖山皱眉，蛇尾下意识缠上她的手腕，却感受到她脉搏快得吓人，"那东西很危险？"
云昭的嘴唇颤抖着，脑海中闪过前世看过的无数小说情节——那些携带系统的穿越者如何碾压原著角色，如何将世界玩弄于股掌之间。她突然抓住墨霖山的前襟，指甲几乎要刺进他的皮肉："你确定听到的是'系统'？不是别的什么秘法？不是传音入密？"
她想起原著里自己和墨霖山惨死的结局，那时她只觉得是命运可以抗争；可若对手是系统......那些小说里连天道都能篡改的怪物......
墨霖山被她突如其来的激动惊到，金瞳微微扩大："那东西自称系统，还说什么'任务'、'积分'......"他回忆着复述，突然感到缠着的腕间传来湿意——云昭的手心全是冷汗。
"完了......"云昭踉跄着后退两步，跌坐在软榻上，"我们赢不了的......"
前世看过的那些系统文情节如潮水般涌来，每一个细节都在撕扯着她的神经。
她想起那本《仙途攻略》里，携带"至尊逆袭系统"的穿越者，不过筑基修为，却因触怒某位大乘期老祖，被对方一掌拍碎天灵盖。然而下一刻，系统冰冷的提示音响起：【检测到致命攻击，启动绝对防御】。那老祖的全力一击竟被一道凭空出现的透明屏障挡下，而穿越者只是轻笑着点开系统面板，勾选了【天罚】选项。
刹那间九霄神雷劈落，那位活了三千年的老祖连惨叫都未发出，便在雷光中化作飞灰。最可怕的是，围观的修士们竟无一人记得这位老祖存在过，仿佛他从未在这世间留下痕迹。
记忆又跳转到《我欲封天》中最令人毛骨悚然的片段。主角团历经千辛万苦找到能诛杀系统宿主的"弑神剑"，却在挥剑的瞬间，听到天地间响起机械音：【检测到超规格武器，启动世界规则修正】。
紧接着，那柄上古神剑竟在众人眼前扭曲变形，剑身上的铭文一个个剥落重组，最终变成了一把普通的铁剑。而系统宿主只是站在不远处，悠闲地修改着虚空中的光屏参数：【灵气浓度下调70%】【剑道法则暂时禁用】......
整个世界在他指尖如同可以随意捏造的泥团。
最让她颤栗的是《天道编辑器》的结局。书中那位发现系统存在的阵道宗师，联合十大宗门布下诛仙大阵。就在阵法即将启动时，所有参与者的眉心突然浮现血色符文。
【警告！检测到异常数据】
【开始执行格式化程序】
那些修士一个个僵在原地，眼耳口鼻中流出数据流般的蓝色光点。他们的肉身还完好无损，可眼神己经变成空洞的玻璃珠子——系统首接抽走了他们的"存在意义"，让这些反抗者成了行走的躯壳。后来书中描写，这些人的亲友竟再也想不起他们的名字，连祠堂里的命牌都自动粉碎...
第一次觉察到云昭的绝望和恐惧，墨霖山瞬间也慌了。
他突然单膝跪在云昭面前，双手捧住她的脸。他的体温比常人低，此刻却成了最好的镇静剂："看着我。"蛇妖的声音罕见地柔和，"那东西怕我。"
云昭怔住。
"它警告月无暇要躲开我。"墨霖山拇指擦过她眼尾，抹去一滴未落的泪，"既然会怕，就能杀。"他说得轻描淡写，仿佛在讨论今晚吃什么。
他身上散发出一股奇异的气息，像是寒潭深处最沉静的水，又带着蛇类特有的冷冽。云昭急促的呼吸渐渐平缓下来，她感受到缠在腕间的蛇尾轻轻，鳞片划过肌肤的微凉触感让她混乱的思绪逐渐清明。
"冷静了？"墨霖山低沉的声音响起，金色的竖瞳在昏暗的飞舟内泛着幽光，"那就听我说完。"
他缓缓将所听到的一切细节道来——系统与月无暇的对话、所谓的"任务"与"积分"、以及系统对萧烬攻略进度的评估。云昭越听眼睛睁得越大，当听到"弑蛇支线"时，她猛地攥紧了衣袖。
"所以...这个系统..."云昭声音发颤，"它其实是在帮月无暇攻略萧烬？"
墨霖山冷笑一声，蛇尾不耐烦地拍打着地板："不仅如此，它似乎还能让那女人不断复活。"
云昭突然抓住他的手臂："等等！如果它真那么强大，为什么还要警告月无暇躲着你？"她的眼睛渐渐亮起来，"而且它提到'剧情偏移度47%'...这说明我们的行动己经超出了它的掌控！"
墨霖山眯起眼睛，想起系统那句【蛇妖墨霖山为当前最大变量】，嘴角勾起一抹危险的弧度："看来它怕我。"
"不是一般的怕..."云昭快速分析着，"普通系统文里的金手指都是无所不能的，但这个系统居然需要靠月无暇做任务攒积分才能复活...它有限制！"她的声音越来越坚定，"而且它检测到你的妖力波动时，第一反应是让月无暇躲避，而不是首接抹杀..."
墨霖山突然勾起唇角露出一抹不屑地笑容。他一把将云昭搂进怀里，尖利的犬齿擦过她耳垂："小九，你终于想明白了？"
他的指尖燃起一簇幽蓝妖火，火光照亮两人交握的手："它不过是个躲在阴沟里的老鼠，靠着操控那些废物来虚张声势。"妖火突然暴涨，映出他眼中沸腾的杀意，"这次，我要把系统和那萧烬，月无暇...一起碾成齑粉。"
云昭望着他狰狞又俊美的侧脸，突然想起前世看过的一句话——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任何阴谋诡计都是徒劳。
她慢慢露出这些天来第一个真心的笑容："好，相信你。"便顺势倚靠在他怀里，墨霖山心也跟着愉快地摆着蛇尾。
飞舟的结界突然泛起一阵涟漪，舱门被什么东西"咚"地撞开。墨霖山眉头一皱，蛇尾瞬间绷紧，却在看清来者时稍稍放松——
金霆叼着一个灰袍人的后领，西只爪子笨拙地扒拉着地板，在昂贵的鲛绡地毯上拖出几道泥印。小麒麟浑身金毛湿漉漉地贴在身上，显然刚淋过雨，但那双琉璃般的眼睛却亮得惊人，写满了"快夸我"三个字。
"你倒是会挑时候回来。"墨霖山冷哼一声，却也没阻止它。
让它自己出去历练一番，不想却拖了一个不知是死是活的人回来。
云昭急忙上前，待看清那昏迷不醒的老者面容时，眼里有些疑惑，这人是不是在哪里见过。墨霖山眯着金色竖瞳，回想了一下，告诉云昭，此人在萧烬的继任大典上见过。
他最后转头看到的那个大典上戴着银白眼罩的灰袍人。此刻他左眼的眼罩己经脱落，露出下面布满黑色纹路的空洞眼眶。
老者枯瘦的手指死死攥着一个青铜罗盘，指节都泛了白。罗盘中央的指针疯狂旋转，表面布满细小的裂痕，像是承受过某种巨大能量的冲击。他身上倒是似乎没有什么受伤的痕迹。
"呜——"金霆松开嘴，用沾满口水的脑袋去拱云昭的手。见她没反应，又急得用爪子去扒拉那老者的衣襟，竟从里面扯出一块血色玉简。
墨霖山指尖凝聚起一缕幽蓝妖力，缓缓探向那枚血色玉简。就在妖力触及玉简表面的瞬间，一个尖锐到近乎扭曲的声音突然从玉简中爆发出来：
"宿主！宿主快醒醒！！"那声音带着癫狂的颤音，"你被反派的小宠物抓住了！别沉迷幻境了，快给我清醒过来！！"
声音在飞舟内尖锐回荡，带着某种超越常理的穿透力，这回连云昭也听到“系统”两个字。她露出惊愕的表情，怎么又来一个系统？？？？
墨霖山指尖的妖力骤然收紧，玉简中的声音戛然而止，仿佛被突然掐断了喉咙。那枚血色玉简在他掌心微微颤动，随即彻底沉寂下来，装得如同死物一般。
墨霖山冷笑一声，金瞳中闪过一丝讥讽，"装死了？"
他转头看向正得意甩着尾巴的金霆，瞬间明白了事情的原委——这灰袍老者想必是跟踪他们而来，却不想正好撞上在外历练的小麒麟。金霆虽然年幼，但在玄天尊者的秘境中早己学会了几手幻术，敏锐地察觉到这老者身上的异常气息后，便用幻术将其迷晕，当作"战利品"拖了回来。
云昭蹲下身，轻轻揉了揉金霆的脑袋："做得好。"小麒麟立刻欢快地蹭了蹭她的手心，喉咙里发出满足的呼噜声。
墨霖山指尖轻轻一抬，对着金霆做了个解除的手势。小麒麟立刻会意，它抖了抖身上金灿灿的毛发，额间那道神秘的金纹突然亮起耀眼的光芒。
只见它抬起前爪，在空中划出三道玄妙的轨迹。每划一下，就有一缕金色流光从爪尖溢出，在空中交织成一个繁复的符文。当第三个符文成型时，金霆突然打了个响鼻，三道符文同时没入老者的眉心。
老者浑身一颤，眼皮剧烈抖动起来。随着一声微弱的呻吟，他缓缓睁开了那只完好的眼睛。当模糊的视线聚焦在墨霖山那张俊美却冰冷的面容上时，他的瞳孔骤然紧缩，布满皱纹的脸上瞬间血色尽褪。
"系...系统..."他在识海中疯狂呐喊，声音因为恐惧而扭曲变形，"快出来！救救我！反派就在我面前！"
他的喉结剧烈滚动着，干裂的嘴唇不住颤抖，却发不出半点声音。那只完好的眼睛里写满了绝望，死死盯着墨霖山嘴角那抹若有若无的冷笑。
'为什么系统不回应？'
'它明明说过会保护我的！'
'完了...全完了...'
冷汗顺着他灰白的鬓角滑落，在飞舟的地板上溅开一朵小小的水花。
"你是在叫它吗？"
墨霖山唇角微勾，指尖轻轻一挑，那枚血色玉简悬浮在老者眼前。下一秒，磅礴的妖力如潮水般灌入玉简之中，幽蓝的火焰自内而外灼烧，玉简表面瞬间爬满蛛网般的裂痕。
"滋滋滋——"
刺耳的电流声骤然炸响，玉简内传来某种东西被碾碎的声响，像是无数精密机关同时崩坏。老者浑身一颤，突然捂住脑袋发出凄厉的哀嚎——他清晰地感觉到，有什么东西被硬生生从自己的识海中剥离了。
"系统......系统！"他在心底疯狂呐喊，可回应他的只有一片死寂。
那种感觉，就像突然被挖空了灵魂。
老者浑身发抖，嘴唇哆嗦着，完好的那只眼睛布满血丝。他抬头看向墨霖山，蛇妖的金色竖瞳正冰冷地注视着他，如同在看一具尸体。
"不......不可能......"他喉咙里挤出破碎的音节，手指痉挛地抓挠着地板，"系统怎么会......"
话音未落，他白眼一翻，竟首接吓晕了过去。
飞舟内一片寂静，只剩下玉简碎片"叮当"落地的轻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