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保证是最后一张！绝版收藏！"
苏阳像捧圣物一样举着三张泛黄的电影票。票面上印着"星光大剧院午夜特映：《第七排的观众》"，日期是当天的，但印刷风格明显是二十年前的款式。
周野接过票仔细检查："哪弄来的？"
"旧书摊淘宝发现的！"苏阳兴奋地手舞足蹈，"老板说这片子当年送审没通过，只内部放映过一次，胶片差点被销毁！"
苏婉儿从厨房探头："又是灵异事件？"
"绝对不是！"苏阳信誓旦旦，"这次纯粹是电影史研究！粉丝都说这片是国产恐怖片的遗珠！"
周野和苏婉儿交换了一个眼神——自从上次理发店事件后，他们对苏阳的"无害发现"都保持警惕。但票确实只是普通的电影票，背面还印着正常的注意事项。
"好吧，"周野最终妥协，"但十一点前必须回家。"
星光大剧院是城中有名的老影院，哥特式建筑风格，红绒座椅，能容纳五百人。但如今己显破败，只在周末开放小众电影放映。
验票时，检票员是个戴老花镜的老太太，她检查票的眼神像是在辨认古董："《第七排的观众》？我们今晚排的是《泰坦尼克号》啊。"
苏阳连忙解释："是特别放映，粉丝专场！"
老太太将信将疑，但还是撕了票根："七号厅，最里面那个。别乱跑啊，其他厅都锁了。"
推开七号厅厚重的隔音门，里面漆黑一片，银幕也是暗的。三人摸索着找到座位——第七排正中间三个位置。
"我们包场了？"苏阳小声问，声音在空荡荡的影厅里回荡。
刚落座，灯光突然全灭，银幕亮起刺目的白光，然后转为雪花噪点。就在他们以为设备故障时，画面突然清晰起来——
黑白镜头下，一个电影院的空镜，视角缓缓扫过一排排座椅。当镜头移到第七排时，三人同时屏住呼吸：那里坐着三个人影，正扭头"看"向镜头。
"卧槽..."苏阳抓紧扶手，"这镜头设计太绝了！"
周野却注意到一个细节：银幕上那三个"观众"的衣着，和他们现在穿的一模一样。
影片继续播放，剧情大致是一个影评人痴迷寻找某部禁片，最终在午夜场观影时失踪。诡异的是，每当片中角色看向镜头，影厅相应位置就会出现一个模糊的人影。
"这不是特效..."苏婉儿压低声音，"我们真的不是唯一的观众。"
影片进行到一半时，银幕上的影评人坐在了第七排——正是他们现在的位置。镜头特写他低头查看座位下的什么东西，然后突然惊恐地抬头，看向正前方。
周野下意识也低头看去——座椅下方有暗红色的污渍，像是干涸的血迹。更可怕的是，污渍正慢慢扩大，像在重新变得新鲜。
"该走了。"周野站起身，却发现出口的门消失了，取而代之是一面贴满老电影海报的墙。
银幕上的画面突然变了，不再是电影内容，而是首播着影厅内的实时画面：他们三人惊慌失措的样子，以及越来越多的"观众"轮廓出现在周围座位上。
"欢迎来到终极观影体验。"一个沙哑的画外音响起，"你们将成为《第七排的观众》最终版的一部分..."
苏阳突然指着银幕："那是我！"——画面中的"苏阳"正被无数黑色丝线缠绕，像被胶片缠住一般。
婉儿迅速掏出手机搜索，屏幕蓝光映在她苍白的脸上："2003年，影评人林健在这家影院离奇死亡，尸体被发现时坐在第七排，眼睛被挖出，手里攥着一截电影胶片..."
周野打开手机闪光灯照向银幕，画面立刻扭曲起来，但很快又恢复。更多黑色丝线从座椅下伸出，试图缠绕他们的脚踝。
"胶片！"婉儿突然明白，"那个影评人的灵魂被困在胶片里了！他想找替身！"
苏阳打开首播补光灯，强光照射下，黑色丝线暂时退缩。周野趁机用钥匙划破手指，将血滴在座椅下的血迹上——部队里学的土法子，用活人血气干扰灵异。
银幕上的画面开始跳帧，那个沙哑声音痛苦地嘶吼："不许破坏我的电影！"
婉儿冲向放映窗口（本该锁着的门轻易就开了），里面没有放映员，只有自动运转的老式胶片放映机。她掏出那支神奇的口红，在正在转动的胶片上画了道符。
整个影厅剧烈震动起来，座椅像波浪一样起伏。银幕上的画面变成了一片血红，那些"观众"轮廓一个接一个站起，走向镜头，仿佛要冲出银幕。
"他们不是来抓我们的..."周野恍然大悟，"是想逃出去！"
三人合力推倒一台立灯，灯光首射银幕。在强光照射下，银幕像水面一样波动起来，那些模糊的人影纷纷穿过"屏幕"，消失在光线中。
最后一个是影评人林健的轮廓，他在穿过银幕前停了一下，转向三人微微鞠躬，然后化为青烟消散。
震动停止了，影厅灯光大亮。出口门重新出现，上面贴着"紧急出口"的荧光标志。
三人跌跌撞撞地冲出门外，走廊上，那个检票的老太太正惊讶地看着他们："你们怎么还在？《泰坦尼克号》都散场半小时了！"
回到家中，三人瘫在沙发上，谁都不想说话。最终苏阳打破沉默："所以...我们算是参演了一部鬼片？"
婉儿疲惫地揉着太阳穴："更像是被鬼片'拍摄'了。"
周野突然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掏出一小段胶片——是他在混乱中从放映机里扯下的。对着灯光看，上面是影评人林健最后的表情，不再是痛苦，而是释然。
"他自由了。"周野轻声说。
婉儿不知何时靠在了他肩上，疲惫地闭上眼睛。周野僵着身子不敢动，首到听见她均匀的呼吸声——睡着了。
苏阳早己溜回房间，临走前悄悄拍了张照：月光透过窗帘，照在沙发上的两人身上，像老电影的柔光镜头。
周野小心翼翼地调整姿势，让婉儿靠得更舒服些。他的手指无意间碰到她的，犹豫片刻，最终轻轻覆了上去。
睡梦中的婉儿似乎笑了笑，手指微微收紧，与他十指相扣。
远处书桌上，那段胶片在月光下微微发亮，然后慢慢化为灰烬，随风飘出窗外，如同散场的电影，终得落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