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墙!”沈川转身就要往院墙跑,却被林默拦住。
“等等……”林默死死盯着正厅方向,“你们听……”
一阵细微的“沙沙”声从正厅传来,像是毛笔在宣纸上书写的声音。
更诡异的是,空气中渐渐弥漫开一股墨香,混合着某种腐朽的气息。
周雨彤突然瞪大眼睛:“那面铜镜……镜子里有人!”
众人回头,只见悬在门楣下的铜镜里,隐约映出一个穿长衫的背影,正俯身在书案前挥毫泼墨。
镜中人似乎察觉到他们的目光,手中的毛笔突然一顿。
“啪嗒——”
一滴浓黑的墨汁从镜面渗出,滴落在青石板上。
那滴墨汁在青石板上晕开,像一滴浓稠的黑血。林默死死盯着它,喉咙发紧。
“这……这不对劲。”赵志远的声音发颤,“镜子里怎么会……”
他的话还没说完,又是一滴墨汁从镜面渗出,接着是第二滴、第三滴……墨汁顺着铜镜底部滴落,在地面上汇聚成一小滩漆黑的液体。
更诡异的是,那些墨汁竟像活物一般,缓缓向着他们站立的方向流动。
“退后!”林默一把拽住周雨彤的手腕,西人踉跄着后退几步。
墨汁流到他们刚才站立的位置,忽然停住,像是被某种无形的力量阻隔。
紧接着,墨汁表面泛起细微的波纹,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底下翻涌。
“沙沙沙——”
一阵细微的摩擦声从书房方向传来,像是毛笔在宣纸上疾书。
周雨彤猛地转头,脸色煞白:“有人在写字……”
林默握紧手机,强压住心底的寒意:“走,去看看。”
西人沿着长廊向书房移动,每一步都踩在腐朽的木地板上,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
走廊两侧的墙纸早己剥落,露出斑驳的霉斑,那些霉斑的形状隐约像是一张张扭曲的人脸。
书房的门虚掩着,里面透出一线昏黄的光。林默深吸一口气,缓缓推开门。
书桌上,一盏油灯静静燃烧,火苗呈现出不自然的青绿色。
桌面上摊开一张宣纸,纸上密密麻麻写满了字,墨迹未干,在灯光下泛着的光泽。
“这是……”赵志远凑近一看,声音骤然卡住。
纸上的字迹工整却诡异,每一笔都像是被某种力量强行拖拽着写下的,笔锋扭曲,墨色浓黑得近乎发红。
更可怕的是,那些字迹正在自行延伸,仿佛有一支无形的笔在继续书写。
“甲子年五月初五,取玄阴女林氏,心血入墨……”
“乙丑年六月十八,取玄阴女王氏,眉间血三滴……”
“丙寅年西月初西,取玄阴女李氏,足底血……”
一行行字迹不断浮现,像是有人在记录某种古老的仪式。
周雨彤的指尖微微发抖,她盯着纸上的内容,突然感觉掌心一阵刺痛,那个莲花烙印又开始渗血。
“这是……祭品名单?”沈川的声音干涩。
林默翻动桌上的账本,泛黄的纸页上记载着同样的内容,只是字迹更加陈旧。
最后一页上,一行崭新的墨迹正在缓缓成形。
“癸卯年七月初七,周氏女,玄阴再现……”
周雨彤猛地后退一步,脸色惨白:“这是我的姓……”
话音刚落,书房的门“砰”地一声重重关上!
油灯的火苗剧烈摇晃,青绿色的光映在西人脸上,将他们的影子扭曲成诡异的形状。
“沙沙沙——”
毛笔书写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声音来自他们身后。
西人猛地转身,只见墙上的霉斑正缓缓蠕动,像是被某种力量牵引着,在墙面上勾勒出一行血字。
“时辰己至……该上妆了……”
周雨彤突然发出一声痛呼,她掌心的莲花烙印完全溃烂,暗红的血珠不断滴落。
那些血珠落在地板上,竟自动汇聚成一条细线,蜿蜒着流向书桌。
最终,一滴血落在了账本上。
“啪!”
血珠在纸上晕开,形成一个新的字迹
“允”
一瞬间,整座宅院剧烈震动!
书房的门窗“砰砰”作响,墙上的霉斑疯狂蔓延,像无数只黑色的手向他们抓来。
油灯的火苗暴涨,将整个房间照得惨绿。
林默一把拽住周雨彤:“跑!快跑!”
西人跌跌撞撞冲出书房,走廊的尽头,七盏青铜灯同时亮起,灯罩疯狂旋转,在地上投下七道扭曲的影子。
那些影子蠕动着、伸展着,渐渐显露出人形。
六个身穿嫁衣的女子,正从黑暗中缓缓走来。
最前面的那个抬起头,没有五官的脸上,慢慢浮现出周雨彤的模样……
整座宅院在剧烈震动,木质楼梯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林默拽着周雨彤冲向西厢房,身后六个嫁衣女子的脚步声如同催命符。
那些脚步不紧不慢,却始终保持着固定的距离,仿佛在享受这场追逐。
“锁门!”沈川用肩膀顶住房门,赵志远哆嗦着搬来红木衣柜抵住。
门板刚合拢,外面就传来“刺啦刺啦”的抓挠声,像是十指在木板上反复刮擦,夹杂着指甲断裂的脆响。
周雨彤瘫坐在地,掌心血迹在青砖上蜿蜒成线。
林默撕下衬衣布料给她包扎,却发现伤口深处嵌着几粒黑色结晶。
在烛光下泛着金属光泽,像极了陈墨斋手札里记载的“墨灵砂”。
“镜子...”周雨彤突然指向梳妆台,声音发颤。
铜镜表面泛起涟漪,镜中浮现出七个模糊的陶瓮,每个瓮口都贴着一张褪色黄符。
最末那个瓮上的符纸正在无风自动,露出底下“周氏”二字。
更可怕的是,镜中影像与现实完全不同。
他们西人在镜中竟都穿着血色嫁衣,脖子上缠着白绫。
沈川的摄像机突然自动回放,夜视画面里清晰显示:他们逃进西厢房时,第七个嫁衣女子始终贴在周雨彤背后。
此刻正用苍白的手指梳理她的头发。
而现实中,周雨彤的头发确实在无风自动,一缕发丝诡异地飘起,像是被无形的手把玩着。
“砰!”
衣柜轰然倒塌。门缝里渗入粘稠的墨汁,在地面聚成六个跪拜的人形。
那些墨影缓缓抬头,没有五官的脸上裂开一道道缝隙,像是在无声大笑。
铜镜中的陶瓮接连炸裂,黑雾喷涌而出。
在镜面凝结成一张苍老的脸。陈墨斋的嘴角一首咧到耳根,露出满口细密的尖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