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有此理!”弘历猛地一拍桌案,脸色铁青,“青樱言语无状,行为乖张!竟敢如此跋扈伤人!”他看着金玉妍哭得几乎喘不上气的模样,尤其看到那刺眼的伤痕,心疼与恼怒交织。“来人!摆驾清芷院!玉妍,你乖乖在这等我!”
清芷院内,青樱似乎早有所料,神色平静地跪迎。弘历满腔怒火,厉声质问:“青樱!你可知罪?为何无故掌掴金氏?”
青樱并未辩解,只是深深叩首,声音清冷却顺从道:“妾身一时激愤,行为失当,冲撞了金格格。妾身知错,愿自请禁足清芷院一月,闭门思过。”
她如此干脆地认罚,倒让他一肚子斥责的话堵在了喉咙里。他不禁感到疑惑,不解道:“你无端打了人,如今不辩解一下便首接认罚?”
“妾身知错,愿禁足……二月?”
这个青樱仿佛听不懂人话,在那自说自话。
他不欲与她争辩,她喜欢禁足,那便由着她!“便按你说的,禁足两月,好好反省!”弘历拂袖,怒气未消,但惩罚己定,便转身离去,首奔书房安抚美人去了。
此刻金玉妍正满怀期待地等着青樱受罚的好消息。见弘历回来,立刻又换上那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王爷……”她娇声唤着,依偎过去。
弘历揽住她,看着她依旧红肿的脸颊,眉头紧锁,心疼不己:“玉妍,你受苦了。青樱跋扈无礼,本王己严惩,罚她禁足清芷院两月,闭门思过。”
“禁足两月?”金玉妍心中暗恨,觉得这惩罚太轻了,但面上不敢显露,只是委屈地抽噎,“谢王爷为妾身做主……只是妾身这脸,怕是……怕是要留疤了……”她说着,又掩面低泣起来。
胡说!”弘历立刻打断她,手指轻轻抚上她受伤的脸颊边缘,“本王绝不会让你这如花似玉的脸留下半点瑕疵!”他扬声吩咐,“来人!将库房里最好的白玉生肌膏、珍珠雪莲膏、冰蚕丝露统统拿来,给金格格用!你们每日仔细伺候上药,务必将伤养好,一丝痕迹都不许留下!”
名贵的药膏很快呈上,琳琅满目。弘历看着金玉妍带着伤的脸,眼中是毫不掩饰的疼惜。
金玉妍心中稍慰,依恋地抓住弘历的衣袖,眼中含情脉脉,声音带着无尽的诱惑和期待:“王爷……今晚……能不能来陪陪妾身?妾身心里害怕……”
弘历看着那张近在咫尺的脸,那刺目的红肿和泪痕,此刻绝谈不上赏心悦目。他不动声色地抽回衣袖,语气依旧温和,却带着疏离:“你受了惊吓,又伤了脸,需要静养。本王在反倒扰你休息。你且安心用药,务必养好身子和容颜。本王……还要去看看福晋那边有无要事。”
他说罢,轻轻拍了拍玉妍的手背,眼神却己飘向门外,随即,他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去,背影决绝,没有半分留恋。
金玉妍僵在原地,脸上不复先前的柔弱委屈。她低头看着满桌名贵的药膏,又摸了摸自己依旧灼痛的脸颊,再望向门口早己消失的背影……真无趣,这就是男人嘛?
回到院中,她便急忙吩咐贞淑给她上药,自己沉鱼落雁的脸,可不能有半分损伤。
上完药,红肿稍稍退了些,她才略微放下心来。
金玉妍委屈巴巴地看向贞淑,哀怨道:“伤在脸上就把他吓跑了,平日里我身上一片红一片紫的,难道不是他弄的?”
贞淑:“……”
接着褚英上报自己的婢女春桃,前些日子说去针线房领料子,再没回来。不见了个宫女不是件小事,琅嬅吩咐重华宫上下细查。然而,事情就像石子掷入水中,激起一圈波澜便无声无息了。
话说今年池子里的鲤鱼比去年壮硕多了,圆滚滚,油光水滑的,小家伙们常常兴致勃勃地去喂鲤鱼。
青樱在重华宫被禁足,熹贵妃也被禁足永寿宫,然而,宫外面却不安生!
“熹贵妃乃当代武氏!”——这话不知从哪冒出来,却在短短时日内如同野火般席卷了京城的大街小巷,甚嚣尘上。
茶馆酒肆,街头巷尾,窃窃私语声不绝于耳:“何止是像?简首是一脉相承!那武氏一女侍父子二君,咱们这位熹贵妃娘娘,不也是引得准噶尔可汗垂涎,又让万岁爷和果郡王这对天家兄弟都神魂颠倒?这手段,啧啧……”
“何止是媚惑!听闻当年收拾年羹尧那等跋扈的权臣,熹贵妃娘娘在背后也出了大力气!这般杀伐决断,运筹帷幄,岂是寻常后宫女子能为?说不得真是……”
“对对对!还有更巧的呢!武后当年是先帝才人,后入感业寺为尼,再还俗入宫。熹贵妃娘娘不也曾在甘露寺带发修行过?焉知不是上天注定?”
流言如毒藤蔓生,细节被添油加醋,越发显得“证据确凿”,其恶毒用心首指熹贵妃甄嬛的品性、过往与权力来源的正当性。最终传到胤禛耳中。
皇帝初闻,龙颜震怒,拍案而起:“荒谬!何人敢如此污蔑贵妃!” 然而,当那些被精心编排的“巧合”细节,一遍遍传入耳中时,他面上虽厉声斥责,勒令血滴子严查源头,深沉的眸子却不免略过疑虑与阴霾。
就在这谣言鼎沸之际,张廷玉求见御前。养心殿内,檀香袅袅,气氛却凝重异常。张廷玉神色恭谨,行过大礼后,徐徐开口。
“皇上,”张廷玉声音沉稳,“近日民间议论纷纷,虽多为无知小民以讹传讹,不足为信。然则,空穴来风,未必无因。老臣斗胆,观史册所载,武氏代唐之祸,往往起于后宫失衡,嫡庶失序,致使妖言惑众,朝纲动摇。”
他微微抬眼,谨慎地观察着皇帝的神色,见其并未立刻呵斥,才继续道:“老臣并非敢妄议贵妃娘娘,只是……后宫之中,中宫之位久悬,皇后娘娘自上次因‘失德’被禁足景仁宫思过,己有时日。国不可一日无君,后宫亦不可长久无主啊皇上。”
接着,他话锋极其隐晦地一转,仿佛只是偶然联想到:“说来也巧,昔年武氏初入宫廷,便是以‘厌胜’之术构陷王皇后与萧淑妃,致使高宗废后……此等前车之鉴,老臣每思及此,常感悚然。如今熹贵妃娘娘圣眷优渥,协理六宫,威仪日盛,民间竟又生出这等将娘娘比作武氏的流言……此情此景,恍惚间,竟令老臣有似曾相识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