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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南山的晨雾裹着松脂香漫进山谷时，陈锋在柴房里醒了过来。他动了动左肩，缠着粗布的伤口传来火辣辣的疼——那是昨夜替李清影挡刀时留下的。柴房角落堆着半袋草药，张小花正蹲在灶前添柴，发梢沾着草屑，见他睁眼，立刻端来碗热粥：“陈大哥，你醒了！绿珠说你烧得厉害，我熬了南瓜粥，甜的。”
陈锋接过碗，指尖触到她冻得通红的手背。张小花慌忙缩回手，往灶膛里添了把柴，火星子噼啪炸响，映得她耳尖泛红：“我……我去看看李姐姐的伤。”
李清影的伤在隔壁草棚。陈锋掀开门帘时，正撞见她趴在铺着稻草的土炕上，后背的箭伤狰狞，血渍渗进草席，像朵开败的红梅。慕容雪跪在炕边，正用镊子夹出箭头，动作轻得像在绣花。莱拉坐在旁边，握着李清影的手，用波斯语轻声哼着安眠曲，她的银镯在晨光里闪着微光，照得李清影的脸泛着病态的白。
“陈锋。”慕容雪抬头，目光扫过他缠着布条的左肩，“你醒了？药箱在墙角，我配了‘生肌散’，等会你替我给她敷药。”她的声音冷得像冰锥，指尖却微微发抖——陈锋注意到她眼尾的红，像被谁狠狠揉过。
陈锋蹲下身，指尖刚碰到李清影的额头，她就醒了。她迷迷糊糊睁眼，看见他的脸，突然抓住他的手腕：“陈锋……我没死？”她的声音哑得像砂纸，“我以为……我以为你要丢下我……”
陈锋喉结动了动，把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傻姑娘，我连时空回溯都用了，怎么会丢下你？”他的体温透过粗布传来，李清影的眼泪突然涌出来，砸在他手背上，“疼……”
“我给你吹吹。”陈锋凑过去，轻轻吹了吹她的伤口。李清影的睫毛颤了颤，突然抓住他的衣领，把脸埋进他颈窝，“陈锋，我阿娘说……”她的呼吸喷在他锁骨上，“阿娘说，能让我哭的男人，是要娶我的……”
草棚外的绿珠突然笑出声。她抱着琵琶站在门口，发间的茉莉被晨露打湿，沾在鬓角：“李姐姐好大胆子！陈大人还没娶亲呢，你就先占上风了？”她的琵琶弦拨得轻快，“不过我瞧着，陈大人这颗心啊，早被你们几个分完了——张小花的一颗糖，莱拉的一碗药，月娘的一面镜子，还有我这把琵琶……”她歪头看向陈锋，“你说，是不是？”
陈锋被她说得耳尖发烫，正要开口，柴房方向传来张小花的尖叫：“不好了！月娘姐晕倒了！”
众人冲进柴房时，月娘正蜷在草堆里，额角全是冷汗，手里攥着那面染血的铜镜。她的唇色发乌，像中了毒。慕容雪立刻上前诊脉，脸色骤变：“是蚀心散！叛军在粮草里下的毒，她替百姓试吃的时候中了招！”
莱拉立刻跪下来，用银镯在月娘心口画了个月牙纹：“月神之泪能解毒！”她的指尖渗出淡蓝色的光，融入月娘体内。绿珠的琵琶声突然变得急促，像是在召唤什么，山涧的泉水竟顺着石缝流进草棚，在月娘身周形成个小水潭。
陈锋攥着天枢剑，系统提示音不断响起：“检测到宿主与月娘羁绊值突破90%，触发隐藏技能‘月辉守护’——可延缓毒素扩散，消耗寿命10年。”他的手在发抖，却还是把剑插在地上，“用我的血！”
“不行！”李清影挣扎着要起来，“你才醒！”
“闭嘴！”慕容雪瞪了她一眼，从药箱里取出银针，“陈锋，你要是敢死，我就把你埋在终南山，让野狼啃得骨头都不剩！”她的声音发颤，银针却稳稳扎进陈锋指尖。
鲜血滴进月娘嘴里时，陈锋感觉有什么东西从身体里抽离。他望着月娘逐渐恢复血色的脸，突然想起昨夜她在他耳边说的话：“大雁塔的雪，比终南山的白。”他摸了摸她的脸，指尖沾着她唇角的血，“等你好了，我背你去大雁塔。”
月娘缓缓睁眼，看见他的脸，笑了：“陈大人，我好像……听见你心跳了。”她的手指轻轻碰了碰他的手背，“比铜镜里的还响。”
绿珠突然拽了拽陈锋的衣袖，指向草棚外。安禄山的细作混在难民里，正往山上爬。她的琵琶弦绷成首线，琴音震得细作的耳膜生疼，几个叛军踉跄着摔倒，被埋伏的民兵抓住。
“陈大人，他们要抢月神之泪！”莱拉握紧银镯，“我母亲的陵墓里，还有半块碎片！”
陈锋擦了擦嘴角的血，把天枢剑递给李清影：“替我守着月娘，我去去就回。”他转身走向草棚外，晨雾里，他的影子被朝阳拉得很长，像道不会倒下的墙。
李清影望着他的背影，突然抓起床头的短棍。短棍上缠着的红绳被血浸透，是她昨夜替他挡刀时留下的。她摸了摸自己的心口，那里还留着他掌心的温度，“陈锋，你要是敢死……”她的声音轻得像叹息，“我就把你埋在曲江池，种满你爱的桃树。”
张小花蹲在药箱前，把最后半块糖人儿塞进嘴里。糖渣粘在嘴角，她望着陈锋的背影，突然笑出声：“陈大哥，你等我！等我学会熬药，就给你熬十碗糖粥！”
莱拉的银镯还在发光，照得草棚里的月光更亮了。她望着陈锋的背影，轻声用波斯语说：“愿月神护你周全，我的英雄。”
绿珠的琵琶声又响了，这次是首欢快的曲子。她望着陈锋的背影，歪头笑了笑，发间的茉莉在晨风中摇晃，像朵不会凋谢的花。
而在终南山巅，安禄山的细作被民兵押着跪下。陈锋站在他面前，天枢剑抵着他的咽喉：“说，安禄山还有什么阴谋？”
细作浑身发抖：“大……大人，安禄山大人的二十万大军己经过了潼关！他……他说，要在长安城设‘庆功宴’，用您的头颅祭旗！”
陈锋的手紧了紧剑柄。系统提示音响起：“检测到主线任务‘长安保卫战’进度+80%，奖励积分+5000，解锁‘天枢令·破阵’——可破敌军阵型，消耗寿命5年。”
他望着远处的长安城，那里有他的药铺、他的战友、他的红颜。晨雾里，终南山的雪开始融化，汇成溪流，朝着长安城的方向奔去。
“庆功宴？”陈锋笑了，笑声混着剑鸣，“那我就送他份大礼——让他的庆功宴，变成送葬宴。”
山风卷起他的衣袍，露出腰间的玉牌。牌上的“盛世积分”己累积到14800分，商城里最后一个物品终于解锁：“天枢令·永恒”——可永久保留系统能力，代价是……他的寿命。
陈锋望着远处渐亮的长安城，突然觉得——这代价，他甘之如饴。
因为他知道，等他回来，有二十二双期待的眼睛在等他。
有二十二颗心，在为他跳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