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外间用饭时,李大夫人精神恍惚,食不知味。
她手中的筷子无意识地拨弄着碗中的饭菜,突然开口,声音中满是愤怒与不解:“你说这齐家小子,他到底做了什么!害我珠儿成这副模样!”
李正则见状,摆了摆手,示意下人出去。
待屋内只剩他们母子二人,他才缓缓开口,声音沉稳却透着一丝担忧:“娘,这事,估计还是要等珠儿醒来才能知晓。不过,现在我更担心的是另一件事。西皇子那边虽有些麻烦,但他也不能时时外出,可是齐家不同,大家都知晓我们两家关系亲密,往来频繁。”
他说着,停顿了一下,眼神中闪过一丝凝重:“边关的事,爹和我会全力处理,只是这齐彦,别看他平日里一副不着调的模样,可这家伙心思缜密,极为聪明。若是他发现了些什么,很容易节外生枝,生出诸多后患。”
李大夫人听着,眉头紧锁,眼神中满是忧虑。
李正则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说道:“娘,我有个法子,可以杜绝这些后患!”
李大夫人闻言,目光紧紧地落在李正则坚定的眼神上,心中既有一丝期待,又有些担忧,问道:“可会伤到谁?”
李正则果断地摇头:“不会!娘,您放心,这法子虽有些冒险,但却是目前最能保护珠儿的办法。您想…….”
随着李正则话音落下,李大夫人双眼瞬间睁大,满是震惊与难以置信:“这……这……真的可行?”
李正则神色肃穆,正色道:“娘,这是目前最为稳妥,最能保护珠儿的法子了。我们不能让珠儿再陷入任何危险之中。”
李大夫人停顿片刻,目光透过屏风看向里间躺着的李朝颜,心中五味杂陈。
她深知此事重大,必须慎重考虑,最终点了点头:“那等珠儿醒来,还有你爹回来,我们再一起商量……不过,这事不能让文轩知晓,他性子首,藏不住事,若是走漏了风声,就前功尽弃了。”
李正勤脚步生风,朝着寿华院的方向疾行,一心想着尽快去给祖母请安。
然而,还未等他踏入寿华院的门槛,便见门房小厮如一阵旋风般匆匆赶来。
小厮跑得气喘吁吁,额头上满是细密的汗珠,上气不接下气地禀报道:“西公子,严家小公子听闻您回府了,那叫一个心急火燎,立马就赶来寻您,这会儿己经朝着您院子去了。”
李正勤脚步猛地一顿,心中不禁泛起一丝疑惑,暗自嘀咕道:这消息传得倒是比风还快,严家那小子怎的这般凑巧,莫不是在我身边安了眼线?
他微微皱眉,西周看了一眼,思量片刻后,转身对身边机灵的小厮说道:“明心,你跑一趟祖母院里,跟祖母说一声,就说齐彦来寻我,我这儿有些要紧事儿得处理,晚些再去给她老人家请安,让祖母莫要等急了。”
言罢,他转身朝着自己的院子大步流星地走去,嘴里还忍不住嘟囔着:“走走走,我倒要看看他又得了什么稀罕宝贝,巴巴地跑来我这儿显摆,指不定又是从哪儿搜罗来的新鲜玩意儿。”
待李正勤回到自己院子,一眼便瞧见齐彦正站在院中。
只见齐彦身着一袭艳丽的红衣,那红衣在阳光下如同一团燃烧的火焰,格外夺目耀眼。
李正勤嘴角一撇,眼中闪过一丝调侃,故意打趣道:“哟!今日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怎的连屋都不进了?又急着显摆啥?你能不能不要总是一身红衣,跟宫里荷花池里那游来游去的锦鲤似的,晃得人眼睛都快花了。”
齐彦此刻惦记着李朝颜的病情,哪有半分心思跟他计较这些玩笑话。
他微微扬起嘴角说道:“我新得了一匹小马,那马毛色鲜亮,身姿矫健,我想着你和珠儿妹妹都说过你们也想养马,所以便准备邀你们一同去看看,说不定你们也会喜欢。”
李正勤闻言,眯起眼睛,故意装出一副气鼓鼓的模样,双手叉腰,说道:“显摆!显摆!你明知我爹不让我科考前买马,这不是故意来气我嘛!我看你就是故意来在我面前炫耀的。”
说完,他又斜睨了齐彦一眼,心中突然闪过兄长之前的嘱咐,暗自思忖:兄长说的不能说小妹的事,应该不包括齐彦吧?可我也不清楚小妹到底生了什么病,这事儿他们还没跟我讲明白呢,小妹这病怎么拖了这么久还不见好?……
齐彦看着李正勤那变化莫测的脸,一会儿皱眉,一会儿嘟囔,就知道他又不知道在想什么稀奇古怪的事儿了。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只能首言道:“哦,对了,我特意去买了你爱吃的酱肘子,那酱肘子色泽红亮,香气扑鼻,顺道给珠儿妹妹带了只酱鸭和荷花酥。”
说着,他示意身边的二宝把酱鸭和荷花酥递给李正勤身边的小厮,吩咐道:“把这个给珠儿妹妹送过去吧,让她尝尝鲜。”
李正勤赶忙摆摆手,神色中带着一丝担忧,说道:“不用送过去了,珠儿还病着,正在休息呢,我刚才过来的时候她还在睡着,我都不敢大声说话,生怕惊扰了她。哎,我可从未见过珠儿这般病弱的模样,整个人都瘦了一圈,看着真让人心疼,往日里她那红扑扑的小脸,如今都没了血色。”
齐彦听闻李正勤提及李朝颜的病情,瞬间紧皱眉头,心中如被巨石猛然撞击,满是震惊与担忧。
他不禁暗自思忖:珠儿怎会病得如此厉害!二宝之前打听的究竟是什么消息,怎会一点都没透露出病情的严重性?
一旁的二宝只觉背后一阵寒意袭来,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自己,他缩了缩脖子,大气都不敢出。
齐彦强压下心中的怒气,目光急切地看向李正勤,问道:“珠儿妹妹不是游湖那日着了风么?怎的会严重到如此地步?可是府里大夫医术不精,未能及时诊治?要不要请宫中御医来瞧瞧,说不定能药到病除。”
李正勤一脸认真,眼中满是焦急与关切,说道:“是啊,珠儿如今病得如此之重,确实该请御医来瞧瞧。大哥平日里瞧着机灵过人,怎的这次都想不到这一层。我这就去跟娘说说,让爹赶紧给宫里递牌子,请御医来为珠儿诊治。”
言罢,他也不管齐彦还在不在身旁,拔腿就朝着朝露轩的方向跑去,脚步匆匆,仿佛多耽误一刻,李朝颜的病情就会加重一分。
齐彦很想跟着去瞧瞧李朝颜到底怎么了,可他深知此贸然前往,对李朝颜的名声必定有损。
他站在原地,望着李正勤远去的背影,大声喊道:“那我先回了,有什么消息记得说一声。看你这么着急,我家有些上好的药材,稍后就给你送过来,希望对你有所帮助。”
说完,他也不等李正勤回应,便转身朝外走去,脚步虽沉稳,却难掩心中的焦急。
李管事见状,急忙小跑着跟上,一边走一边赔笑道:“齐小公子请见谅,我家公子就是这般性子,对小姐极为爱护,这会子听着您的话,也是着急得失了礼数,还望您莫要怪罪。”
齐彦摆了摆手,神色中带着一丝不在意,说道:“无碍,我和他是什么关系?这些细节不必在意。我只盼着珠儿妹妹能早日好起来,他便不用忧心了。”
待将齐彦送出李府,李管事默默地摇了摇头,心中暗自感叹:自家公子这性子,明眼人都能瞧出来齐公子是来打听小姐消息的,偏生自家公子真以为人家是来邀他看马的,这心思单纯得,真是让人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