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外狂徒?我专治奇葩

第六十三章 病房、阳光与“必要之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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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法外狂徒?我专治奇葩
作者:
清风不改其意
本章字数:
9642
更新时间:
2025-07-01

消毒水的味道钻进鼻孔,有点刺鼻。裴之衡眼皮沉得像灌了铅,挣扎了几下才掀开一条缝。白,晃眼的白。天花板,墙壁,床单,全是白的。只有窗外透进来的阳光是暖的,金灿灿地洒在床尾,能看见细小的灰尘在光柱里跳舞。

他试着动了下手指,一阵钝痛立刻从后背蔓延开,火烧火燎的。喉咙干得冒烟。

“之衡!你醒了?”一个沙哑又带着惊喜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裴之衡艰难地转过头。苏晚晴就趴在床边,头发有点乱,眼睛红肿得像个桃子,脸上还带着没擦干净的泪痕。看到他睁眼,她立刻抓住他没输液的那只手,握得紧紧的,指尖冰凉。

“水…”裴之衡挤出个字,声音哑得自己都认不出。

苏晚晴赶紧起身,手忙脚乱地倒了杯温水,插上吸管小心地递到他嘴边。清凉的水滑过喉咙,像久旱逢甘霖。他贪婪地吸了几口,才感觉活过来一点。

“你吓死我了…”苏晚晴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眼泪又涌了上来,“医生说爆炸冲击波导致内脏轻微震荡,后背有弹片擦伤,还有轻微脑震荡…你昏迷一天一夜了…”她说着,眼泪就掉了下来,砸在裴之衡手背上,滚烫。

裴之衡没说话,只是反手用力握了握她的手,传递一点微不足道的安慰。他目光扫过病房。林笑笑蜷在靠墙的沙发上,身上盖着件警服外套,睡得不太安稳,眉头紧锁,怀里还死死抱着那个黑色的工具箱,像是抱着唯一的依靠。工具箱安静了,没有“嗡嗡”声,也没了辐射徽章的尖叫,看来是被特殊处理过了。

病房门被轻轻推开。赵队走了进来,脸色疲惫,眼袋很深,但看到裴之衡醒了,还是松了口气。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赵队拖了把椅子坐下,搓了把脸,“感觉怎么样?”

“死不了。”裴之衡声音依旧沙哑,眼神却锐利起来,“人呢?抓到没有?”

赵队脸上的疲惫瞬间被一种压抑的愤怒取代。他沉默了几秒,才从牙缝里挤出话:“河岸上伏击的,跑了一个,抓了两个外围的杂鱼。从通风井追下去的,一个被你当场…另一个在管道里被我们堵住,拒捕,交火中击毙了。”

“杂鱼?”裴之衡捕捉到这个词。

“嗯。”赵队点头,眼神阴沉得能滴出水,“就两个拿钱卖命的亡命徒,什么都不知道。武器是境外黑市弄来的。审了一晚上,屁都问不出来!就知道有人出高价让他们在河岸‘处理’掉从泄洪道出来的人,具体是谁,一概不知!通讯是加密一次性频道,用完就废!”

一股冰冷的怒意顺着裴之衡的脊椎爬上来。又是这样!断线!死士!背后的人永远藏在迷雾里,伸出的黑手沾满血,却连指纹都留不下!

“孤儿院废墟呢?密室里的枯骨?辐射源?”裴之衡追问,每一个问题都像冰锥。

“废墟被我们封锁了。密室…找到了。”赵队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寒意,“那具枯骨…法医初步看,至少死了几十年,死因…很诡异,像是被什么力量从内部撕裂的。胸腔里残留的…东西,还有那个金属盒子,己经被最专业的防化小组收走了,辐射值高得吓人,现在在最高级别的隔离实验室分析。”

“至于那个‘星辰置业’和赵明启…”赵队的声音陡然低沉下去,带着一种深深的无力感,“查了。星辰置业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空壳,十几年前就注销了,所有痕迹抹得一干二净!赵明启…赵副局长,”他加重了“副”字,带着讽刺,“人家现在在省党校学习呢!接到我们协查函,态度好得不得了,表示当年批地完全是按照程序,对星辰置业的背景‘毫不知情’,还主动提供了当年所有的会议记录和签字文件…干净得让人挑不出一点毛病!”

干净?毫不知情?

裴之衡盯着窗外刺眼的阳光。阳光很暖,却照不进他心里那片冰冷的黑暗。慈安孤儿院那场离奇的大火,六个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孩子,被低价拿走的土地,如今地下密室里扭曲的枯骨和致命的辐射源…这一切,就换来一句“毫不知情”?一个在省党校镀金的锦绣前程?

法律…程序…

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这金光闪闪的“公平”二字,在那些盘根错节的阴影面前,是多么的苍白无力!它们像一套精密的锁子甲,完美地保护着真正的恶鬼,而伸张正义的刀剑砍上去,只能徒劳地溅起几点火星。

一股前所未有的、混杂着暴戾和绝望的情绪在他胸腔里疯狂翻涌!就像在地下管道里被追杀,在河岸上被火箭筒瞄准时的感觉一样!只是这一次,敌人不是拿着枪的杀手,而是穿着西装、坐在光亮办公室里、用法律条文和程序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的…魔鬼!

“还有那个U盘…”赵队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带着更深的挫败,“技术科拼了命恢复数据…里面指向的那个所谓的‘守夜人遗产’路径图…在激活后自我损毁了,而且是物理层面的熔毁,恢复的可能性…为零。”

线索,彻底断了。

病房里陷入一片死寂。只有阳光在无声地移动。

苏晚晴握着他的手在微微发抖,她能感受到裴之衡身体里那股压抑的、几乎要爆炸的冰冷怒意。

林笑笑不知何时醒了,抱着工具箱蜷在沙发上,脸色苍白,眼神空洞地看着地面。辐射,爆炸,追杀…巨大的恐惧和冲击似乎抽走了她所有的力气,只剩下一种深不见底的疲惫和…茫然?盖革计数器那催命的“嘀嘀”声似乎还在她脑子里回响。

“赵队,”裴之衡忽然开口,声音异常平静,平静得可怕,“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赵队看了他一眼,那眼神里翻涌的东西让他这个老刑警都觉得心惊。他叹了口气,点点头:“好,你好好休息。外面有我们的人守着,安全。”他又看了一眼苏晚晴和林笑笑,“你们也…多休息。”说完,起身离开了病房。

门轻轻关上。

病房里只剩下三个人,和一片令人窒息的沉默。

裴之衡的目光缓缓扫过苏晚晴担忧的脸,又落在林笑笑那失魂落魄、仿佛被抽空了灵魂的样子上。最后,他的视线定格在窗外那片刺眼、却无法带来丝毫暖意的阳光上。

一个声音,冰冷而清晰,在他心底最黑暗的角落响起,带着钢铁摩擦般的决绝:

*如果法律的光芒照不进那些角落…*

*如果正义的审判永远缺席…*

*那么,就由我来成为那道光,那把剑。*

*披着律师的外衣,行审判之实。*

*让那些躲在程序与金钱堡垒里的恶鬼…*

*血债血偿!*

这个念头如同野火燎原,瞬间吞噬了他心中最后一丝犹豫!

他需要力量!不再是单枪匹马!他需要一支属于自己的“暗影之剑”!一支能刺穿任何黑暗堡垒的力量!

他看向林笑笑。这个技术天才,此刻脆弱得像风中残烛,但那双手曾敲出过奇迹,那双眼睛曾穿透数据的迷雾找到关键线索。她是无价的“眼睛”和“耳朵”。

“笑笑。”裴之衡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特的穿透力,像冰层下的暗流。

林笑笑茫然地抬起头,空洞的眼神看向他。

“怕吗?”裴之衡问,目光锐利如刀,首视她眼底的恐惧。

林笑笑身体微微一颤,下意识地抱紧了怀里的工具箱,嘴唇哆嗦着,没说出话,但眼神里的恐惧就是答案。

“我也怕。”裴之衡的声音异常平静,甚至带着一丝自嘲,“怕死,怕失败,怕看到你们…再出事。”他顿了一下,话锋陡然一转,带着一种近乎残酷的清醒,“但怕,解决不了问题。躲,只会让那些东西追得更紧。他们这次没得手,下次呢?下下次呢?我们还能每次都这么幸运吗?”

林笑笑的瞳孔猛地收缩,身体绷紧了。

“你想报仇吗?”裴之衡的声音压得更低,像淬了毒的针,“为那些孤儿院失踪的孩子?为密室里那个被折磨成枯骨的人?为我们自己,差点被炸成碎片?”

“我…”林笑笑的声音带着哭腔,眼泪无声地滑落,“我…我不知道…我只会…弄电脑…”

“这就够了!”裴之衡斩钉截铁,目光灼灼,“我需要你的‘只会弄电脑’!比需要一百个拿枪的人更重要!你是我们的‘眼睛’,我们的‘盾牌’,我们的‘千里眼顺风耳’!没有你,我们在地下室就被炸死了!在密室就被辐射烤熟了!没有你,我们连敌人的尾巴都摸不到!”

林笑笑愣住了,眼泪挂在脸上,呆呆地看着裴之衡。

“但你现在这样,不行。”裴之衡的语气又冷了下来,像严苛的教官,“恐惧会害死你自己,也会害死我们。你得站起来。不是为别人,是为你自己!你得把那些差点杀了你的混蛋,从他们的老鼠洞里揪出来!用你最擅长的方式,让他们付出代价!”

他每一个字都像重锤,砸在林笑笑的心上。她眼中的恐惧和茫然,在裴之衡那充满力量感和复仇火焰的话语冲击下,开始剧烈地动摇、翻滚。一种被需要、被认可的感觉,如同微弱的火苗,在冰冷的恐惧灰烬中,艰难地挣扎着想要点燃。

裴之衡没再逼她,目光转向苏晚晴。苏晚晴看着他,眼神复杂,有担忧,有恐惧,也有一丝了然。她太了解裴之衡了,他眼底那份决绝和冰冷,让她心惊肉跳。

“晚晴,”裴之衡的声音柔和了一些,但内核依旧坚硬,“这条路,不好走。很黑,很脏,随时可能粉身碎骨。如果你…”

“闭嘴。”苏晚晴突然打断他,声音不大,却异常坚定。她紧紧握着他的手,手指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眼神却亮得惊人,带着一种豁出去的决绝,“你在哪,我在哪。脏也好,黑也好,我陪你趟过去!但我要你答应我一件事——”

她首视着裴之衡的眼睛,一字一句:“无论多黑,别把自己也变成魔鬼。我们是为了…那些照不到阳光的地方,能有点光亮。”

裴之衡深深地看着她,在那双清澈而坚定的眼眸里,他看到了自己此刻最需要的东西——锚点。一个在无边黑暗中,不至于彻底迷失的锚点。他反手,用力握紧了她的手,重重地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病房门被轻轻敲了两下,然后推开。

一个穿着笔挺警服、身材高大健硕、如同一尊铁塔般的年轻男人站在门口。他剃着利落的平头,浓眉大眼,鼻梁高挺,眼神锐利得像鹰隼,透着一股警校磨砺出的刚硬气质。只是此刻,他脸上带着一丝担忧和风尘仆仆。

他的目光扫过病房,看到裴之衡醒了,明显松了口气,但随即看到裴之衡苍白的脸色和后背的纱布,眉头又紧紧锁起。

“裴哥!”他大步走进来,声音洪亮,带着北方口音,“我刚接到赵队电话就赶过来了!你怎么样?伤得重不重?”他走到床边,关切地上下打量着裴之衡。

“王猛?”裴之衡有些意外,随即了然。王猛是他警校时的室友,也是过命的兄弟,毕业后进了特警队,身手极好,嫉恶如仇。他这时候出现,绝非巧合。

“我没事,死不了。”裴之衡扯出一个笑容,目光却锐利地审视着王猛,“你怎么来了?赵队叫你来的?”

王猛拉过椅子坐下,脸色有些难看,压低声音:“赵队没明说,但话里话外…不太对劲。裴哥,河岸那案子…水太深了!我们队里接手现场的时候,发现了一些…不太合规矩的痕迹清理,很专业,像是内部人干的。还有那个被击毙的追兵…他的配枪编号,登记在…市局某个早就报损的档案里!妈的!”他狠狠一拳砸在自己大腿上,眼神里喷着火,“这他妈不是简单的凶杀案!这他妈是冲着灭口来的!背后有鬼!有大鬼!”

裴之衡的眼神瞬间冰冷如刀。

王猛喘了口粗气,看着裴之衡,眼神复杂,带着一种孤狼般的决绝:“裴哥,我知道你在查什么。赵队虽然没细说,但我不是傻子。这帮狗日的,躲在暗处放冷枪,玩阴的!法律…有时候真他娘的憋屈!你要是…要是想干点‘出格’的,”他凑近了些,声音压得更低,几乎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算我一个!老子当警察是为了抓坏人,不是看着他们逍遥法外!”

病房里再次陷入沉默。阳光依旧明媚,却仿佛被无形的屏障隔绝在外。

裴之衡的目光缓缓扫过病床边的苏晚晴,沙发上眼神挣扎却渐渐燃起火苗的林笑笑,还有眼前这位警校毕业、满腔热血却深感无力的特警兄弟王猛。

“眼睛”有了,“拳头”有了,“锚点”也有了。

还差一个…能纵观全局、算无遗策的“大脑”。

一个冷静、多智、能在黑暗中为他们指引方向的人。

这个人选…裴之衡的脑海里,浮现出一个总是带着温和笑意、眼神却深不见底的影子。他的大学室友,曾经的辩论队搭档,如今在某个顶级智库担任首席战略分析师,智商高得吓人,人脉深不可测,却因看透太多黑暗而显得有些疏离的——周明轩。

一支游走于光明与黑暗边缘的“暗影之剑”,雏形己现。

裴之衡闭上眼,再睁开时,眼底最后一丝属于律师的犹豫和彷徨彻底消失,只剩下冰冷的决心和燃烧的火焰。

“王猛,”他开口,声音低沉而清晰,“帮我联系一个人。周明轩。就说…老裴这里有个‘脏活儿’,问他接不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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