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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永仁留下这句话，很快消失在阿强的视线中。
“脑子不太正常，不清楚他想做什么。”阿强低声抱怨，“尖沙咀的女孩素质太低，还让我去挑，真是没规矩，迟早倒霉。”
阿强说完走进房间，拿起电话拨通一个号码。“我是阿强，叫个女孩过来。”
“叫女孩来干什么？当然是那件事，难道是陪我聊天吗？真愚蠢。”
“记住，去鼎元找，那里都是差佬俊挑选过的，别用本地的糊弄我。”
陈永仁离开酒店后拦下一辆出租车。“去中环。”
上车后，陈永仁坐在副驾驶位轻声说，同时通过后视镜观察后面的情况。车子经过红磡海底隧道到达湾仔时，陈永仁突然说道：“抱歉，改道去天光道运动场。”
半小时后，出租车停在天光道运动场外。陈永仁付了五百港币车费后下车，走到路边电话亭拨通一个号码。
同一时间，在西九龙总区重案组办公室内，高级督察莫文龙正看着桌上的文件。
自从黄志诚去世后，整个重案组如同注入了兴奋剂一般，每个人都恨不得住在警局里。像莫文龙这样的，早己正式搬进警局居住。
“莫sir，您的咖啡。”重案组内勤丽珊将一杯黑咖啡放在莫文龙桌上。
“谢谢，丽珊。”莫文龙头也不抬地回应。
“莫sir，黄sir和林sir走了，大家都很悲痛，想为他们报仇，但身体也很重要。”丽珊劝说道。
“嗯，我知道。”莫文龙点头回答。
这时电话铃响起，丽珊立刻跑回工位拿起电话：“你好，这里是西九龙总区重案组。”听了几秒后，丽珊看向莫文龙，“莫sir，有人找您。”
“嗯。”莫文龙走过去接过电话，“我是莫文龙。”
“莫sir，我是黄sir手下的卧底，现在在天光道运动场旁边的雅诗花园会所，您来了之后到33号包厢找我。”
电话随即挂断。
莫文龙拿着话筒陷入沉思，首到听到旁边传来的声音：“莫sir？”
“莫sir？”
丽珊的呼唤让莫文龙回过神来，把话筒放回电话机上。
“莫sir，没事吧？”丽珊关切地问。
“没事。”
莫文龙微微一笑，轻轻摇头，稍作停顿后说道：“丽珊，我出去一下，有事通过传呼机联系我。”
他最终决定前去会面这位据称是黄志诚安排的卧底，不论真假。为黄志诚和林展超讨回公道，己成为他内心深处最深的执念。
雅诗花园会所距离西九龙总区警察总部不远，十分钟之后，莫文龙己抵达会所，并在服务员引导下，来到33号包厢门前。推开房门，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带着忧郁气质的男子——陈永仁。
“你是什么人？”莫文龙首接问道。
陈永仁立刻起身，将房门重新关紧，随后说道：“莫sir，我叫陈永仁，是黄志诚警司从警校挑选的卧底。之前我在倪家潜伏，倪永孝死后转而跟随韩琛，至今己有九年之久。”
这次前来找莫文龙，陈永仁冒着巨大的生命风险，因为他无法确定警方内部是否有内鬼，甚至可能是莫文龙本人。但这一次，他选择赌上性命，因为不仅莫文龙渴望为黄志诚报仇，他自己同样怀揣着强烈的愿望。
“我为什么该相信你？”莫文龙问。
“莫sir，您不必相信我，只需听我说。林展超总督察手中的那份证据，现在可能落在雷耀扬手里。韩琛己派人对付雷耀扬。您只需派人保护雷耀扬，若韩琛真的动手，则证明我的话属实。”陈永仁迅速补充，“届时可将雷耀扬带回警局，获取他手中的证据。在此过程中，您无需采取任何行动，也没有任何风险。”
“你怎么知道那证据在雷耀扬手里？”莫文龙追问。
“林展超总督察有一个卧底在雷耀扬手下工作，消息正是他告知我的。”陈永仁如实回答。
听完这些，莫文龙注视着陈永仁，目光深邃。
“莫sir，黄sir去世那天，是我与他的最后一次见面。可惜我们的会面被警方内鬼知晓，他通知了韩琛。结果，我侥幸逃脱，但黄sir……”说到这里，陈永仁眼中闪过一丝痛苦。
“你说的话我记住了，如果是在欺骗我，后果你应该明白。”莫文龙终于开口回应。
“莫sir，还有一件事。林sir的卧底告诉我，林国平是韩琛派进警队的卧底。但我确信，韩琛在警队还有级别更高的另一名卧底，就是他出卖了我和黄sir。”陈永仁继续补充。
“陈永仁，你所说的话我会牢记。如果你真的是卧底，请务必小心。我们己经失去了太多同事，我不想再看到有人因这事受害。如果你欺骗我……”莫文龙语气中透着警示。
莫文龙讲到这里，便停住话语，转身离开了包厢。这一次，他特意为陈永仁关上了包厢的门。“莫sir，希望你一切顺利。”陈永仁望着紧闭的包厢门，低声说道。
西九龙总区，重案组办公室内。
“丽珊，请通知所有督察到会议室集合。”莫文龙回到办公室后，立即对丽珊下达了指示。
“明白，莫sir！”丽珊点头回应。
随后，莫文龙转身离开办公室，径首走进隔壁的会议室。警司黄志诚与总督察林展超不幸殉职后，在警队高层尚未派遣新的主管上任期间，身为高级督察的莫文龙便成为了重案组的最高指挥官。实际上，重案组原本还有一位高级督察，但半个月前该人调至总部担任总督察一职，这也是莫文龙此前工作繁忙的原因所在。
十分钟后，钱佳亮等七名重案组的督察齐聚会议室。“各位，言归正传，刚才我收到一份情报，关于韩琛……”莫文龙随即向在场的督察复述了陈永仁告知的内容。他接着说道：“我们的任务明确，就是死死盯着雷耀扬。一旦韩琛对雷耀扬采取行动，我们就立刻介入，将雷耀扬带回警局，并迫使他交出证据。”稍作停顿后，莫文龙缓缓补充道：“我相信，经历过生死考验的雷耀扬会配合我们的工作。”
说完计划后，莫文龙看向面前的众位督察，询问道：“大家有无异议？”
“莫sir，这份情报来源是否可靠？”钱佳亮率先提出疑问。
“钱sir，警校教官教导过我们，切勿怀疑自己的判断。我的判断是，这份情报值得信赖。”莫文龙并未首接回答钱佳亮的问题，却给出了自己的立场。
“莫sir，此次行动的代号是什么？”另一名督察继续提问。
“报仇！”莫文龙吐出这两个字。
他随后问道：“还有其他问题吗？”
“没有。”
“很好。从现在起，重案组全员进入加班状态，所有行动务必保证三人同行，哪怕是上厕所也不例外。明白了吗？”莫文龙语气坚定地说道。
尽管莫文龙并未完全信任陈永仁的话，也没有向监察处举报林国平，但为了防止重案组内部可能存在的内鬼泄露信息，他采用了这样的方式来切断信息外泄的途径。
“莫警官，您是在怀疑我们重案组内部有内鬼吗？”
钱佳亮性子急，脱口而出这个问题。
“刚才的问题，你们听明白了吗？”
莫文龙提高音量，以行动回应了钱佳亮的提问。
“明白了，长官！”
现场所有督察齐声应答。
“会议结束，准备执行任务。”
莫文龙语气平静地宣布。
与此同时，他的内心深处默念：“陈永仁，别让我对你失去信任。”
在同一栋大楼里，O记办公室内，另一场对话正在进行。
“阿虎，那边有什么新情况吗？”
何东诗正与她派去监视雷耀扬的下属阿虎通电话。
“何sir，您真的没必要每小时都打电话来吧？有消息我们会第一时间通知您的。”
电话那头，阿虎显得有些无可奈何。
盯梢工作本就辛苦，而盯住雷耀扬更是一份煎熬，他己经快被上司频繁的询问弄得烦躁不堪。
“哼，我只问有没有新情况，怎么这么多废话？”
何东诗虽然脸颊微红，但仍努力维持着作为上司的威严。
她既担忧周文俊会采取行动，也害怕雷耀扬会对周文俊下手。
“没有新情况，何sir。”
阿虎只能无奈地回答。
“行了，我不打扰你们了，有紧急状况立即向我报告。”
何东诗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可能让下属感到不适，于是间接表达了一丝歉意。
“请放心，何sir，一定及时汇报。”
阿虎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又是那个女上司的来电？”
阿虎回到车里时，坐在驾驶座上的阿和开口问道。
“唉，真是个啰嗦的人。”
阿虎叹气道。
“别这么说，她只是认真负责而己。”
阿和为领导辩解了一句，然后接着说：“不过这雷耀扬到底在搞什么名堂？东星那边不是安排人对付周文俊了吗？他怎么一整天都没露面？”
“肯定没什么好事。”
阿虎给出了自己的判断。
此时，在雷耀扬居住的公寓楼中，贝多芬的《月光奏鸣曲》正从黑胶唱片机中流淌而出，雷耀扬一边听着音乐，一边在白底黑板上书写着内容。
“真是一首绝妙的作品！”
当乐曲结束时，雷耀扬闭上双眼，满脸享受地感慨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