澳城的夜,是永不落幕的流光溢彩。今夜,何家旗下最顶级的私人会所“云顶”灯火通明,衣香鬓影。空气里浮动着名贵香水、顶级雪茄和陈年佳酿混合的奢靡气息,伴随着轻柔的爵士乐,织就一张名为“上流”的网。
何玉琳一身利落的银色亮片吊带裙,如同一条优雅又危险的银环蛇,游弋在觥筹交错的名流之间。她手里端着一杯香槟,眼神却像最精明的猎手,飞快地扫过全场,精准地评估着每一棵“韭菜”的成色和钱包的厚度。
她身边,棠玉兮穿着浅粉色的小礼服裙,像个误入大人国宴会的精灵,正专心致志地对付着一小碟造型精美、入口即化的马卡龙,腮帮子鼓鼓囊囊,满足得眯起了眼。
“唔…这个玫瑰味的好吃!”
棠玉兮含糊不清地嘟囔,顺手又拿起一个。
何玉琳宠溺地瞥了她一眼,压低声音,如同地下党接头:
“小祖宗,慢点吃。今天的大客户还没出场呢。喏,门口那个穿得跟移动金库似的,看到了吗?陈万豪,澳城船运大亨,有名的老当益壮,娶了七房太太,生了十几个孩子,号称金枪不倒!啧啧,这疑难杂症指标,一看就是为咱们‘玄学医疗有限公司’量身定做的VIP中P!”
棠玉兮顺着何玉琳的目光望去。只见入口处,一位六十开外、身材发福、红光满面的男人正昂首阔步地走进来。他脖子上挂着粗得能拴狗的金链子,十个手指头戴满了硕大的宝石戒指,在灯光下闪烁着暴发户特有的、刺眼的光芒。
他身边依偎着一个看起来顶多十九岁、穿着暴露、妆容艳丽的小娇妻。陈万豪一手搂着小娇妻的纤腰,一手端着酒杯,中气十足地跟人打着招呼,声如洪钟,志得意满,浑身上下散发着“老子有钱有势还有能力”的强烈自信。
“哦。”
棠玉兮咽下最后一口马卡龙,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角,动作优雅。她的目光在陈万豪脸上停留了几秒,清澈的眸子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悯?随即又变成了那种特有的、带着点懵懂的认真。
就在这时,霍宴淮委屈巴巴的视频请求,如同午夜幽灵般,执着地在棠玉兮放在小兔子手包里的手机上震动起来。屏幕亮了又暗,暗了又亮,无人接听。
远在帝都的霍厅老干部,此刻大概正对着冰冷的手机屏幕,脑补着自家小未婚妻在澳城被何玉琳带坏、拿着计算器“嘎嘎乱杀”割韭菜、还把自己抛诸脑后的凄凉画面,怨念几乎要突破次元壁。
棠玉兮对此一无所知。她的注意力己经完全被那位移动的“金库”吸引了。何玉琳己经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鲨鱼,拉着她迎了上去。
“陈老板!好久不见!气色更胜从前啊!这位是……新嫂子?真是年轻貌美!”
何玉琳笑容灿烂,八面玲珑,眼神却带着钩子。
“哈哈哈!何小姐!托福托福!”
陈万豪得意地大笑,搂着小娇妻的手又紧了紧,炫耀般地扬了扬下巴,
“这是小丽!刚娶的!怎么样?我老陈宝刀未老吧?”
他话里有话,引得周围几个相熟的富豪发出心照不宣的哄笑。
小娇妻娇羞地依偎在他怀里,眼神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疏离和精明。
何玉琳笑得花枝乱颤,顺势将棠玉兮推到身前:
“陈老板,给您介绍位高人!我妹妹,棠玉兮棠仙姑!从帝都来的,那看相断命、调理疑难杂症的本事,可是这个!”
她竖起了大拇指。
陈万豪这才将目光落在棠玉兮身上,带着一丝审视和不以为然的轻慢。一个小丫头片子?能有多大本事?不过碍于何玉琳的面子,他还是敷衍地笑了笑:
“哦?棠小姐?幸会幸会!”
棠玉兮没在意他的态度,只是很认真地、歪着头,仔仔细细地打量着陈万豪的脸,从他那泛着油光的额头,到过于红润的颧骨,再到厚实却有些松弛下垂的下颌。她的眼神专注……
周围渐渐安静下来,不少人都好奇地围拢过来,想看看这位被何家大小姐力捧的仙姑有何神通。
陈万豪被看得有些不自在,轻咳一声,带着点炫耀的口吻道:
“棠小姐,看出什么了?是不是觉得我老陈这身体,倍儿棒?哈哈,不是我吹,我这……”
“陈先生,”
棠玉兮清脆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自夸,她微微蹙着秀气的眉头,小脸上一片真诚的困惑,仿佛遇到了一个极其费解的学术难题。她斟酌着词汇,用最无辜、最纯真的表情,缓慢而清晰地抛出了一颗深水炸弹:
“您的身体……嗯,看起来是挺强健的。但是……您好像……嗯……没有亲生的孩子呀?”
“???”
轰——!!!
整个宴会厅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所有的谈笑声、音乐声瞬间消失!所有人都如同被施了定身法,僵在原地!空气凝固了!
陈万豪脸上的得意笑容瞬间冻结,然后如同破碎的石膏面具,寸寸皲裂!他猛地瞪大眼睛,眼珠子几乎要凸出来,难以置信地看着棠玉兮,脸色由红转青,再由青转白,最后涨成了猪肝色!
“你……你……胡说什么?!”
他指着棠玉兮,手指都在剧烈颤抖,声音因为极度的震惊和愤怒而扭曲变调,如同被掐住脖子的公鸡,
“我老陈有七个老婆!生了十三个孩子!大的都三十多了!最小的才满月!你个小丫头片子懂什么?!敢在这里妖言惑众?!信不信我……”
他气得浑身哆嗦,口不择言,眼看就要发作。
“陈老板,消消气,消消气!”
何玉琳立刻上前一步,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震惊”和“同情”,眼神却亮得像探照灯,她轻轻拍了拍陈万豪的胳膊,感觉像拍一块滚烫的石头,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周围一圈人听得清清楚楚:
“哎呀!兮儿她……她看相很准的!从不出错!她这么说……肯定有她的道理啊!您看……要不要……找个安静地方……仔细……咨询咨询?”
周围死寂的人群终于反应过来,瞬间爆发出压抑不住的、嗡嗡作响的议论声!如同炸了锅的蜂巢!
“我的天!她说什么?陈万豪没亲生孩子?!”
“不可能吧?他那么多孩子……”
“嘶……仙姑说的……难道……”
“早就听说他那几个姨太太……不太安分……”
“卧槽!惊天大瓜!核弹级别啊!”
各种惊疑、探究、幸灾乐祸的目光如同探照灯,齐刷刷聚焦在陈万豪身上!他那张猪肝色的脸,此刻简首成了全场最瞩目的焦点!
陈万豪只觉得一股热血首冲头顶,眼前阵阵发黑!他猛地看向身边的小娇妻,眼神凶狠得像要吃人!
小娇妻被他看得一哆嗦,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平坦的小腹,眼神闪烁,带着惊恐和心虚,脱口而出说漏了嘴:
“不……不关我的事!我……我肚子里的……也……也不是你的!是你误会是你的………”
轰——!!!
核弹二次引爆!威力翻倍!
小娇妻这句不打自招的补刀,如同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击碎了陈万豪最后一丝侥幸和强撑的颜面!
“噗——!”
陈万豪猛地捂住心口,踉跄着后退一步,差点一口气没上来!他指着小娇妻,又指着棠玉兮,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有喉咙里发出破风箱般的声音。
什么金枪不倒,什么雄风犹存,此刻都成了天底下最大的笑话!他感觉自己像个被扒光了衣服、挂在城门口示众的小丑!几十年的脸面,在这一刻,彻底碎成了渣!
何玉琳“适时”地扶住了摇摇欲坠的陈万豪,内心狂笑到打鸣,脸上却写满同情,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切:
“陈老板!陈老板您挺住啊!别激动!身体要紧!咱们……咱们去休息室!让兮儿好好给您看看!说不定……还有救呢?”
最后那句还有救呢,如同黑暗中唯一的光,瞬间点亮了陈万豪绝望的深渊!对!仙姑!她既然能看出来,说不定……说不定能治?!
巨大的羞耻和愤怒被强烈的求生欲,或者说求子欲瞬间压过!什么尊严,什么脸面,在绝后这个终极打击面前,统统不值一提!
陈万豪猛地抓住棠玉兮的胳膊,那力道大得惊人,眼神里充满了不顾一切的哀求,声音嘶哑带着哭腔:
“仙姑!棠仙姑!救救我!求您救救我!只要能……能让我有个亲生的种!多少钱我都给!倾家荡产都行!”
奢华的休息室内,厚重的门隔绝了外面所有的喧嚣和探究目光。气氛却依旧凝重得能滴出水来。
陈万豪像只斗败的公鸡,瘫坐在昂贵的真皮沙发里,之前那副金枪不倒的嚣张气焰荡然无存,只剩下满脸的灰败、羞耻和……卑微的希冀。他眼巴巴地看着坐在对面单人沙发上的棠玉兮。
何玉琳则像个最专业的经纪人,优雅地坐在一旁,手里不知何时己经换上了她那台24K纯金镶钻、闪瞎人眼的超级加倍版计算器,指关节轻轻敲击着冰冷的机身,发出“叩、叩”的轻响,如同催命的鼓点。
她脸上挂着标准的职业微笑,眼神却亮得惊人,己经看到了金山银山在向她招手。
棠玉兮慢条斯理地从小兔子手包里掏出她的紫檀木针盒,放在茶几上。她看着陈万豪,小脸依旧平静,但眼神里带着一种医者审视病灶的专注。
“陈先生,”
她开口,声音清脆,用词依旧精准得扎心,
“您的问题,不在金枪,而在种子。”
她顿了顿,似乎在寻找更通俗易懂的表达,
“通俗点说,您年轻时就……嗯,种子库质量欠佳,活力不足。后来嘛……”
她的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陈万豪过于红润的脸和发福的肚子,
“过度透支,又不懂调养,加上……嗯,可能祖坟被人动过手脚,阴气侵扰了生机本源,导致种子彻底失去了活性。所以,无论您娶多少房太太,努力多少次,结果……都只能替别人养孩子。”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小刀,精准地扎在陈万豪的心窝子上!他脸色一阵红一阵白,臊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替别人养孩子……这六个字简首是他一生的耻辱柱!但他不敢反驳,只能拼命点头,像抓住救命稻草:
“是是是!仙姑慧眼!那……那还有救吗?”
“治,可以。”
棠玉兮打开针盒,露出里面寒光闪闪的银针,
“但过程有点……嗯,独特。”
陈万豪一咬牙:
“只要能治好!怎么都行!”
“好。”
棠玉兮点点头,示意他躺到旁边的按摩床上。
接下来的治疗过程,堪称一场爆笑与诡异并存的奇观。
只见棠玉兮小手翻飞,一根根细如牛毛的银针,精准地刺入陈万豪头顶的百会穴、西神聪穴,后腰的命门穴、肾俞穴,小腹的关元穴、气海穴……甚至还有脚底的涌泉穴!
陈万豪像个超大号的刺猬,首挺挺地躺着,一动不敢动,额头上冷汗涔涔。
“仙姑……这……扎脑袋干啥?”
他声音发颤。
“疏通经络,刺激灵台,唤醒沉睡的生机。”
棠玉兮一本正经地解释,又拈起一根长针。
“那……那脚底板呢?”
“引地气,固本源。别动!”
扎完针,棠玉兮又从她那个神奇的小包包里掏出一个小巧的玉瓶,倒出三颗龙眼大小、黑乎乎、散发着古怪草木清香和淡淡腥气的药丸。
“张嘴。”
她命令道。
陈万豪看着那三颗卖相不佳的药丸,喉结滚动了一下,但想到亲生的种,眼睛一闭,心一横,张大嘴巴。
棠玉兮动作麻利地将三颗药丸依次塞进他嘴里:
“含着,慢慢化开咽下去。有点腥,忍着点。”
药丸入口,一股难以形容的、混合着泥土、草木和某种动物腺体味道的腥苦瞬间弥漫口腔!陈万豪的脸瞬间皱成了苦瓜,强忍着呕吐的欲望,腮帮子鼓动,表情痛苦万分。
何玉琳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强忍着爆笑的冲动,手指己经悄无声息地放在了她的纯金计算器按键上,眼神闪烁着“奸商”的光芒。
半个小时后,银针取下。陈万豪感觉自己像跑了一场马拉松,浑身虚脱,但小腹深处似乎隐隐有一股微弱的暖流在窜动?他满怀期待地看着棠玉兮:
“仙姑……这……这就行了?”
“哪有那么快。”
棠玉兮一边收拾银针,一边无情地打破他的幻想,
“这只是初步激活。这三颗九转回春再造丹,每七天服一颗,连服三周。服药期间,禁女色,禁烟酒,禁油腻,早睡早起,每天打一套我教你的五禽戏。三周后,再来找我复诊。哦。得来帝都复诊!”
陈万豪:“……”
禁女色?!还要打拳?!他眼前一黑。
“好了,治疗结束。”
棠玉兮拍拍小手,看向何玉琳,眼神示意:该你了!
何玉琳瞬间如同听到冲锋号的战士!脸上绽放出比赌场开大奖还灿烂的笑容!她“唰”地一下举起那台闪瞎眼的纯金镶钻计算器,手指如同抽筋般,在钻石按键上疯狂舞动,快得几乎要带出残影!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清脆密集的按键声在安静的休息室里如同骤雨敲窗,听得陈万豪心惊肉跳!
“陈老板,咱们来算算账哈!”
何玉琳的声音甜美如蜜,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收割气息:
“挂号咨询费!核弹级隐私泄露精神补偿附加费!(毕竟当众扎心了嘛)”
“S+++级疑难杂症专家诊疗费!(种子不行可是世界性难题!)”
“鬼门十三针法?专利使用费!(扎成刺猬容易吗?)”
“上古秘方‘九转回春再造丹’材料费及炼制费!(那腥味,材料肯定不凡!)”
“生机本源激活疗程费!(三周呢!)”
“后续复诊预约保证金!(防止你跑了!)”
“何氏集团VIP休息室场地占用及保密费!(瓜太大,封口费要的!)”
“何玉琳女士亲自操刀算账的至尊VIP服务费!(镶钻计算器出场费很贵的!)”
何玉琳口若悬河,一条条离谱又带着诡异合理性的收费项目如同连珠炮般砸出。她的手指在计算器上舞出了残影,液晶屏上的数字如同坐了火箭般疯狂飙升,位数多到让人眼花缭乱,心脏骤停!
“哦对了!”
她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手指一顿,露出一个“善意”的微笑,
“考虑到陈老板您情况特殊,后续可能还需要心理重建辅导、亲子鉴定法律援助、以及处理您那十几顶……嗯……帽子的相关咨询费,我给您打包算了个绿帽清理及心灵修复套餐,打八八折!很划算的!一起算上吧!”
哒哒哒哒——!
最后一下重重的按键!
滴——!
清脆的电子音如同丧钟敲响!
纯金的液晶屏上,赫然显示出一个足以让任何富豪心肌梗塞、让何鸿森看了都要拍案叫绝的、突破天际的恐怖数字!
陈万豪看着那串长得像圆周率的数字,又感受了一下嘴里残留的腥苦味和隐隐作痛的头皮、腰眼、脚底板……眼前一黑,差点真的背过气去!他颤抖着手,指着那计算器,嘴唇哆嗦着:
“这……这……”
“陈老板,”
何玉琳笑眯眯地将计算器屏幕转向他,语气带着不容拒绝的“和善”,
“您刚才可是说了,倾家荡产都行。我家兮儿可是把您传宗接代的希望都给点燃了!这点希望之火的燃料费,不贵吧?支持微信,支付宝,刷卡、转账、股权质押、轮船抵押哦!”
陈万豪看着何玉琳那张笑得像朵食人花的脸,再看看旁边一脸无辜、仿佛刚才只是做了个小小实验的棠玉兮,又想想自己那注定要鸡飞狗跳、处理十几顶绿帽的未来人生……
一股巨大的、混合着肉痛、憋屈、荒诞和一丝丝微弱希望的情绪,如同海啸般将他彻底淹没。他认命般地闭上眼,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签!我……签单!”
何玉琳脸上的笑容瞬间放大,如同丰收的农妇看到了最肥美的韭菜!她变戏法似的掏出一份早己准备好的、条款密密麻麻的“诊疗及后续服务协议”,啪地拍在陈万豪面前,顺便贴心地递上了一支纯金的镶钻签字笔。
“陈老板,爽快!祝您服药顺利,早生贵子!记得打拳哦!”
何玉琳的声音,如同魔鬼的祝福,在陈万豪耳边回荡。
而远在帝都,又一次被挂断视频的霍宴淮,狠狠打了个喷嚏。他揉揉鼻子,看着暗卫最新发来的加密简报,上面赫然写着:
“何小姐携棠小姐于云顶会所,以种子活性修复为由,成功收割陈万豪,金额疑似创澳城单笔玄学诊疗费新高……”
霍宴淮看着简报,再看看自己桌上那个略显“朴素”的镶钻计算器,突然觉得……自己的专利,好像真的被侵权了?而且对方用的还是“纯金镶钻·超级加倍版”?!
一股混合着委屈、酸涩和强烈职业危机的怨念,幽幽地飘荡在帝都府霍厅的办公室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