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认真的?”
“认真的,我脑子绝对有病!”
崔豫北看着他那笃定的模样,忽然觉得让自己这位右少卿去看一看脑子也挺好的。
本以为事情到这里就己经结束了,谁想没过多久,另外两个寺丞也接连来告了假。
这一下,大理寺今日还在府内的管事官员,便只剩下崔豫北。
其他人要么在外出办案,要么告假在家,大理寺负责接待的下人没办法,只能一脸焦急地也来寻了崔豫北。
“崔大人,不好了。”
“何事惊慌?”
“好多大人来了咱们大理寺,说是要见大人。”
崔豫北闻言,本就微蹙的眉头,此时皱得更紧了,他大概猜到来人究竟是谁了。
一定是那群蹲在别人家宗祠墙头看热闹的同僚们。
也不知道他们又跑大理寺来凑什么热闹。
“不见。”
“可各位大人都说,自己是来递交证据的,一定要亲手交到您手里才放心。”
崔豫北:“……罢了,走吧。”
……
凌昭又趴在桌子上小憩了一觉,首到手臂发麻,才跟半身不遂似的坐了起来,等待自己的双臂恢复知觉。
崔豫北进来的时候,看见的便是凌昭因为手臂酸痛龇牙咧嘴的样子。
“……”
崔豫北微微侧身回避,给凌昭整理仪容的时间。
凌昭倒是浑不在意,伸手甩了甩胳膊,又捏了捏手臂,便主动问道:
“崔大人,又有什么新罪名要来审问我了?”
凌昭语调轻快,但这话却一点都不客气。
她从来都不是个喜欢吃亏的主,更不喜欢热脸去贴冷屁股。
崔豫北对她有偏见,她可以理解,但不代表她就要逆来顺受。
“你丫鬟来接你了。”
“嗯?”凌昭一时间没能反应过来。
“你可以走了。”
【咦,这就可以走了?】
系统本来还以为还要再在这大理寺折腾一段时间呢,没想到这才刚到午饭时间,居然就可以走了。
凌昭倒算不得太过意外,毕竟她在对顾父和顾萤玉动手的时候,就从原主的记忆里知道——
在大夏朝,危急性命的情况下所进行的正当防卫使人致死,是无罪的。
若不是这样,她也不会给他们先动手的机会。
所以,顾家告她蓄意谋杀确实不对,她分明是蓄意反杀。
凌昭往外走了两步,首到快要走出大理寺的时候才突然回头看向了沉默的崔豫北。
“所以——崔大人,你找到证明我清白的证据了?”
崔豫北忽然想起了刚刚那些同僚交给他的那些证据,无一不是在证明顾家人如何不是东西。
那一言一语,首到现在他都还记得清清楚楚:
“他们从来没有将顾凌昭当做一个独立的人看待,身体虐待和精神摧残都是家常便饭。”
“顾家虽然生了她,却根本没有真正“养”过她。”
“崔大人,你能能想到吗?顾凌昭作为顾家的嫡出小姐,在外面庄子里不得不靠自己医术挣钱来维持生活就算了,就算回到都城顾府,顾家除了给她分了个破落院子,所有开支依然是她想方设法赚钱?”
“那样的苦难中,她都忍耐了,如果不是顾家欺人太甚,要取她性命,她想来也会忍耐,根本不会为了自保杀人。”
“顾城那件事,我就在现场,这么说吧,首到现在想起来,我都很后悔……后悔自己武艺为什么不能再精进一点,这样说不定就能保护好顾小姐,不让她背上弑亲的罪名。”
“崔大人,她只是想活下去,没人能保护她,她只能自己保护自己,她有错吗?难道就因为要杀她的是她所谓的亲人,她就活该去死?”
“毒药来源我帮你查到了,是三族老的人买的,用来杀顾凌昭的。”
“顾家从没想过让顾凌昭活着走出顾家宗祠。”
所有的念头,都只是短短一瞬便回忆完毕。
他看向转头望向自己的顾凌昭,她口中那句“护不了该活之人”也包括她自己吗?
所以,她选择用那种方式保护自己?
“顾小姐,我证明的不是你的清白,是你纵使杀害了你的母亲和兄长,在相应的国法下,你的无罪。”
凌昭没想到崔豫北居然真的会回自己一句。
“领教了。”
凌昭不再争辩,微微点头后便大步走出了大理寺。
她和崔豫北注定是不同的人。
他有他的原则,而她从来不是个按规矩办事的人。
“小姐——”
凌昭这才刚大理寺,红玉便哭唧唧地迎了上来,一把抱住了她。
“哎呀,谁欺负我们家小红玉了啊?”
对待自己人,凌昭向来耐心,还伸手帮红玉擦了下眼泪。
“我都听说了,夫人和少爷怎么能这么对你呢?他们居然,居然……想要你死……”
红玉光是听说,就替自家小姐委屈。
凌昭闻言轻轻地叹了口气,心里也有些为原主不值。
但好在现在,所有欺负过原主的人,都付出了代价。
“顾凌昭,愿你安息,下一世要做一个幸福的人啊,不要再被家人所束缚了。”
凌昭在心里轻声开口道。
“顾小姐,回府吗?正好,顺路送你?”
刘亥仗着自己和凌昭有一起吃过瓜子的情谊,厚着脸皮让车夫把马车停到了凌昭面前。
杜仲来晚一步,急得脸都红了,也顾不得体面不体面,当即掀开了车帘招呼道:
“我马车大,顾小姐若是需要,不如由我送你回去?”
其他在暗处等着的大人见状,连忙也要驱车前来。
谁想就在这时,系统疑惑的声音响了起来:
【他们怎么这么热情?不对劲,很不对劲。】
所有人赶车的动作都是一顿,赶的比较快的,为了不让系统发现他们能偷听到心声的事,甚至还假装路过一般,将马车驱离了大理寺门口。
天知道他的心有多懊悔。
啊啊啊,为什么他的动作要这么快啊!?
凌昭也觉得这大理寺门外的气氛怪怪的。
“两位大人为何会在这里?”
这里是大理寺,不是什么议会厅,也不是什么菜市场吧?
刚刚宗祠外遇见就己经觉得很奇怪了,此时再遇见,怎么都觉得有点刻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