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晚剑无尘决绝离去,张小雨的世界仿佛被抽走了色彩。
往日里,作为张氏集团的总经理,她在公司雷厉风行,决策果断,是所有员工眼中不苟言笑、冰冷干练的“铁娘子”。然而最近几天,她的状态却让身边人察觉到了异常。
会议上,她偶尔会走神,目光落在虚空某处,清冷的眼眸中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迷茫。即便她迅速回过神,继续主持,那份锐利却己不复往日。桌上堆积的文件,她批阅的速度明显放缓,有时甚至会对着一页简单的报告发起呆来。秘书小心翼翼地提醒,她也只是淡淡应一声,并没有表现出不耐烦,但那心不在焉的模样,让整个办公室都弥漫着一股前所未有的压抑。
更甚者,是夜晚。每一次闭上眼,剑无尘那张完美无瑕、不带一丝凡尘气息的脸庞便清晰地浮现在她眼前。他淡漠的眼神,清冷的声音,甚至连他转身离去时,那白色衣袂在夜风中划过的弧度,都反复在脑海中重演。他就像一道烙印,深深刻在她灵魂深处,挥之不去。她翻来覆去,辗转难眠,睡梦中亦是那遗世独立的背影,仿佛在宣告着一种无法逾越的距离。
张小雨素来是江海市商业圈内有名的“冰山美人”。她的美貌与能力并存,引得无数年轻才俊、富家子弟趋之若鹜。公司里,每天都有花店送来各种名贵的鲜花,从娇艳欲滴的红玫瑰到典雅高贵的蓝色妖姬,将她的办公室装点得五彩斑斓。这些追求者,大多是身家不菲的富二代,他们使尽浑身解数,企图融化这座冰山。
但自从剑无尘出现后,张小雨对这些示好更是嗤之以鼻。
这天下午,一束用进口蓝色妖姬精心扎成的巨大花束被送到了她的办公室。花店小哥小心翼翼地放在她办公桌旁,带着艳羡的目光看了她一眼。
张小雨头也没抬,只是淡淡地吩咐秘书:“扔了吧。”
秘书愣了一下,小心翼翼地提醒道:“张总,这花看着很贵重……”
“扔了。”张小雨的声音毫无波澜,甚至连看都懒得看一眼那束代表着昂贵爱慕的鲜花。
秘书不敢多言,只得抱起那束娇艳的花,毫不犹豫地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随后几天,无论是巧克力、奢侈品包包还是名表,只要是送来的礼物,张小雨都是一律处置,连拆都没拆过,首接送入垃圾桶,或是让秘书转交慈善机构。那些在她眼中曾是“优秀”甚至“可堪入目”的追求者,此刻在她眼里,却显得如此世俗、浅薄,甚至有些可笑。
他们追求的,是她的美貌,她的背景,她的能力,甚至是被征服的挑战感。但剑无尘呢?他甚至没有正眼瞧过这些,对她的家世、她的地位也全无兴趣。他只是单纯地、客观地评价了她的厨艺,然后便像一阵风般,无声无息地消失了。他的出现,仿佛一瞬间将她之前所有的认知打破,将她的世界从一个凡俗的维度提升到了一个她无法触及的高度。
“小雨,你最近是怎么了?”
这天晚上,张立国看着餐桌上心不在焉的女儿,终于忍不住开口。张小雨只是象征性地扒拉了几口饭,便放下筷子。
“没什么。”她轻声回应,声音里透着一丝倦怠。
张立国叹了口气:“你别以为我没看出来。自从那位剑先生走了之后,你就像变了一个人。是身体不舒服,还是工作压力太大?”
张小雨摇了摇头,没有回答。她知道父亲在担心什么,也知道自己魂不守舍的原因,但她无法解释。她总不能告诉父亲,自己被一个来历不明、只存在了一天的男人搅得心神不宁,而且这个男人,可能根本不属于这个世界。
她只是静静地坐着,脑海中又浮现出那个白色身影。她知道,自己或许再也无法见到他了。他像是一个从天外降临的过客,短暂地停驻,然后又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在她心中留下了一道永不磨灭的痕迹。
这份突如其来的情愫,对一个从不为情所困的“冰山美人”而言,是如此陌生,又如此难以摆脱。而她唯一的选择,似乎只有独自沉沦在这份求而不得的思念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