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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爸，我就是随便问问啊，咱们东海市，哪儿有黑市啊？就是那种，能买到点好东西的，不正经的地方。”
戴建国握着方向盘的手猛地一抖，商务车在平稳的干道上画出了一道小小的S型曲线。他从后视镜里，用一种看外星人的眼神，瞥了一眼自己那刚从前线观摩回来，理应心神激荡、满脑子家国天下的傻儿子。
“黑市？”戴建国把这两个字在嘴里咂摸了一遍，气不打一处来，差点把油门当刹车踩了，“戴大卫，你小子是不是集训把脑子给训坏了？还是说，你看那些个百八十年前的老古董网络小说看魔怔了？”
“你想要什么，你跟你爹说！你爹我，在东海市这地界，我想给你弄的东西，有弄不到的吗？你至于去想那些个歪门邪道？丢不丢人！”
戴建国越说越来气，唾沫星子都快喷到前挡风玻璃上了。
“还黑市？我问你，谁敢开？谁去卖？谁去买？”
“现在这年头，十八岁一到，不管你是个啥玩意儿，是龙是虫，都得给你安排得明明白白。学习好的，进理学，进研究院。能打的，进武校，进军队。啥也不是的，电子厂里拧螺丝去！给前线的无人机，给后方的消费品，总有一颗螺丝是你拧的。国家管你吃管你住，给你发钱，让你有活儿干，你还想干嘛？上街当古惑仔啊？你砍谁去？现在街上连个流浪汉都没有！”
“都他妈什么年代了！还黑市！还地下秘境！你道法课（道德与法治）上课的时候干嘛去了？睡大觉去了是吧！”
戴大卫被他老爹这一通机关枪似的输出，给喷得是狗血淋头，满脸通红。他尴尬地搓了搓鼻子。
他倒不是没听课。
穿越过来之后，他对这个与前世截然不同的世界充满了好奇。这里的社会结构，确实跟他认知里的完全不一样。
得益于那堪称恐怖的生产力和社会调控能力，以及“深渊”这个悬在全人类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这个世界的华夏，己经不存在传统意义上的“闲散人员”。
每个人，从出生开始，就被纳入了一个庞大的，精密的，以生存和战争为第一要务的社会机器里。
在这种近乎乌托邦，又带着几分反乌托邦色彩的高压社会环境下，滋生所谓“黑市”和“法外之地”的土壤，早就被铲得一干二净了。
至于那些个所谓的“私人掌控的秘境”，戴大卫也知道，官方不是不知道，也不是管不了，纯粹是懒得管。那些小地下城里，能产出的资源有限，危险系数又低，就跟个后花园似的，那些个武道世家和财阀们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只要按时交税，不搞出什么幺蛾子，官方也乐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权当是给他们留个遛弯的地方。
是他刚才脑子一热，话没过脑子就说出去了。
看着儿子那副恨不得当场去世的窘迫样，戴建国也懒得继续喷。
“不过呢……”
老戴同志话锋一转，脸上露出了几分得意的神色。
“理论上是这么个理儿。但你也不想想，你爹我是谁？”
“黑市那种上不得台面的地方，也没啥有用的东西，咱们不去。但你要是真手痒了，想找地方松快松快筋骨，爹这儿，还真有路子。”
他伸出两根手指。
“一个，是斗兽场。”
“就在城南那块儿，正规产业，合法经营，每年给市里交的税，都够修两条磁悬浮轨道了。里面养着不少从各个地下城里抓回来的，经过处理的低级渊兽，专门给那些个有钱有闲的武者们当靶子使。再顺便赚个观众的门票钱。”
“虽然你还没成年，按规矩是不能上场的。但你爹我这张老脸，还是值几个钱的。我打个招呼，给你安排一下，没问题。医疗后勤那边，我也让他们准备好，你只管打，打残了打废了，都能给你救回来。”
戴大卫的眼睛，瞬间就亮了。
斗兽场！这个好！
“还有一个呢，”戴建国压低了声音，像是在说什么天大的秘密，“你爹我最近，确实在跟市里谈一个中型地下城的开发项目。那地方刚被镇渊军的工程部队扫过一遍，里面好东西不少，但地形复杂，大型机械进不去，只能靠人力去开荒。”
“到时候，会由我和你季叔带队，市里那边，也会派几个高手一起。你要是想去，我把你捎上。不过时间还没定，但肯定在高考之前。”
戴大卫的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这他妈才是主角该有的待遇啊！
爱死你了我的老爸！
我的亲亲老爹！
“当然了，”戴建国又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林凡，“小凡你要是有兴趣，也可以一起。反正你们师父老周头，最近这段时间是回不来了，他有点别的事儿要处理，你们也别多问，也别瞎想。天塌下来，也砸不死他。”
“怎么样？俩小崽子，有什么想法？”
林凡摇了摇头。
他靠在椅背上，看着窗外，眼神有些悠远。“我就不去了，戴叔。我回去陪陪我妹，以后能见面的时间，怕是越来越少了。我自己在家练就行。”
戴建国闻言，点了点头，也没强求。“行。小凡你记住，缺什么，就跟叔叔阿姨说，别跟我们客气。你们俩现在，可都是宝贝疙瘩，不能亏待了自己。”
戴大卫那还用问？
他恨不得现在就冲进斗兽场，大战三百回合！
修炼？盘腿打坐？
那玩意儿速度是快，可比起战斗带来的，那种肾上腺素飙升，生命值和属性坐火箭一样往上涨的，那可就差远了！
他大名鼎鼎的戴大V，天生就该是为战斗而生的！
……
两天后。
东海市城南，巨蛋体育中心。
这地方，戴大卫以前只在电视里见过。平日里，这里是各种演唱会、体育赛事、大型展会的举办地。可一到晚上，这里就摇身一变，成了全城最火爆，最刺激，也最烧钱的销金窟——“天武”斗兽场。
戴大卫站在那巨大的穹顶建筑前，看着入口处那块由霓虹灯管组成的，硕大无比的广告牌，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又被刷新了一遍。
【天武斗兽场——今晚，谁是下一个王者！】
广告牌上，一个当红的，以硬汉形象著称的武打巨星，正赤裸着上身，浑身涂满了油彩，摆出一个极其健美的姿势，他身下，踩着一头面目狰狞的渊兽模型。
旁边，还有几行滚动的小字。
【“战神”牌能量饮料，独家冠名赞助！】
【“霸王”牌合金兵器，强者之选，你值得拥有！】
这商业化的程度，比前世的NBA总决赛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戴大卫忍不住感叹，这个世界，真是武德充沛到了一个离谱的境地。
“大卫少爷，这边请。”
一个穿着笔挺西装，身材微胖，看起来很和气的中年男人，从一辆悬浮车上走了下来，恭敬地为戴大卫拉开了车门。
这人叫马润，是戴建国公司里的一名高管，实力是个武者，今天特地被派来，给戴大卫当向导。
在马润的带领下，戴大卫一路畅通无阻，首接从VIP通道，进入了斗兽场的内部。
后台的通道里，灯火通明，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混杂着汗水、荷尔蒙和消毒水的奇特味道。随处可见身材健硕，气息彪悍的武者，正在做着上场前的最后准备。
他们来到了一个挂着“参赛者登记处”牌子的房间。
“马经理。”房间里的工作人员一看到马润，立刻站了起来，脸上堆起了热情的笑容。
“小李啊，这位是大卫少爷，戴总的公子。”马润拍了拍戴大卫的肩膀，介绍道，“今天想来玩玩，手续你给办一下。”
“好嘞好嘞。”那工作人员连连点头，拿出一个电子登记表，“大卫少爷，其他程序都能省，但这个，是硬规矩，省不了。”
他指了指房间角落里一台造型奇特的，如同立式太空舱的机器。
“所有参赛者，上场前，都必须进行一次身体数据评估。主要是检测一下您的气血强度、真气水平和肉体强度，好给您匹配相应级别的对手和组别，这也是为了您的安全着想。”
戴大卫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他倒是不怕暴露实力，反正他爹都打点好了。
他大大方方地走过去，站上了那台机器的检测平台。
就在他站稳的瞬间。
“滴——滴——滴——呜——”
刺耳的，尖锐的警报声，毫无征兆地，响彻了整个房间！
那台价值不菲的精密仪器，屏幕上瞬间被一片乱码和红色的警告图标刷满，指示灯疯狂地闪烁，像是在抽风。
“警报！警报！检测到未知高权限加密信号！”
“目标身份无法识别！数据读取失败！”
“禁止任何未经授权的外部设备对该目标进行扫描！重复！禁止……”
戴大卫腰间那条由“纳米战术终端”变化而成的黑色腰带，此刻正散发着微不可查的能量波动，将那台检测机器的扫描射线，尽数屏蔽。
擦！忘了这茬了！
他在集训营里的所有数据，包括他现在的身份，都属于最高级别的军事机密！
这下可咋整？
工作人员小李首接傻眼了，他手忙脚乱地想去关掉那台还在疯狂报警的机器，可怎么也关不掉，急得他满头大汗。
眼前这位爷，身份特殊到了一个他无法想象的地步。
可斗兽场的规矩，也是死规矩，没有数据评估，是绝对不能上场的。万一出了事，这个责任，他一个小小的员工，可担不起。
“那个……大卫少爷，马经理……这……”小李哭丧着脸，看向两人。
戴大卫倒是无所谓，他摆了摆手。“没事儿，不着急。你按流程来，该上报就上报，让他们领导来处理。”
他也犯不着为难一个打工人。
人家没这权限，也不能逼着人家为自己但这么大的责任。
没一会儿。
房间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一个穿着剪裁得体的西装，戴着金丝眼镜，看起来温文尔雅的中年男人，快步走了进来。
而在他身后，还跟着一个戴大卫眼熟得不能再眼熟的家伙。
“哟呵，简文波？”戴大卫眉毛一挑，乐了，“在这儿还能遇见你？”
简文波看到戴大卫，也是一脸的见了鬼的表情。
“邪（ye）？胖哥？你怎么来这儿了？”他结结巴巴地问道，“你不是去参加集训，首接上岸保送了吗？来这儿报什么名啊？”
那个儒雅的中年男人，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主动伸出了手，“大卫贤侄，你好。我叫李相赫，是简文波的父亲。”
简文波的父亲？他不姓简吗？
总不能是赘婿吧？
戴大卫心里闪过一丝疑惑，但还是握了握手。
“李叔好。”
“文波这孩子，没那个天赋，去不了集训，就跟着我在这儿练练。”李相赫解释道，“说起来，上次在学校，还多亏了你出手，替这不成器的东西解了围。”
嚯！这话有水平哈！
分明是自己给简文波长了长记性，你就是说我戴大卫欺负他都没问题，这会儿倒成了我给他解围了。
难怪能把赘婿当得这么风生水起，这位李叔，是个人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