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开——”
温也峤使力将人推开,周嘉树踉跄着后退几步,眉眼间满是不可置信。
“以前你不这样,我犯了错我承认,但是你怎么能这么排斥我?”
周嘉树索性将话挑明,心底的不甘写在脸上,“峤峤你敢说这段感情里我没付出过吗?”
“你付出什么了?”
温也峤回怼,“你所谓的付出就是躺在别的女人床上去讨好,用这种方式来他妈换你所谓的前程吗!”
梁欣被调到G国有段时间,平日里除了看场子也没什么事。
今日他终于可以外出保护温小姐。
本来看到那个登徒子抱着温小姐,梁欣就想上去把那个流氓的胳膊扯下来,没成想平日里温温柔柔的温小姐,竟然发脾气了。
梁欣将手机打开录视频模式,偷偷躲在一旁录。
周嘉树被眼前大嗓门说话的温也峤吓到。
他从没想到也峤那么温柔没脾气的人,怎么舍得冲他发脾气...
“事到如今,我没看到你一点儿对于做错事情的态度,有的只是企图通过手段高攀权贵的恶心。”
温也峤步步紧逼,巴掌大的小脸上满是嘲讽。
“周嘉树你不恶心吗?我认识你多少年,陪你从无到有,你那些辉煌背后,难道他妈不是我一次次卑躬屈膝给各大老板倒酒陪喝的功劳吗!”
“你出道几年以来,你去过哪场饭局,你知道饭局上的虚与委蛇有多恶心吗?是我,你的恩人,一次次给你抢资源,双手虔诚的捧出了一个渣男!”
“是我甘愿放弃我最热爱的配音,不惜退学,陪你从草根走到顶流,是我他妈一次次牺牲了自己的时间,给你洗衣服做饭打扫当保姆,也是我将你捧上高位,你他妈懂吗!”
“你真以为文森愿意给你那些资源,仅仅是因为你的外在条件吗!”
几年以来的不甘、愤懑、恨意,在此刻全盘托出。
那道清澈的嗓音在热带沙漠里高昂而响亮。
不远处,工作人员注意到这边的动静,纷纷投来视线。
温也峤只觉体内的恶心消失殆尽,只有想对无耻渣男嘴脸的鞭挞!
“文森给你资源的背后,是我一次次帮你出去谈业务,我顶着被全公司骂是你周嘉树的梦女这种恶心头衔,一次次帮你间接变现,你今天站在这儿不感谢我也就罢了——”
“有什么逼脸质问我排斥你?”
“你不恶心吗周嘉树,你出来洗澡了吗,你说话刷牙了吗?你知道你嘴臭是因为抽烟,而不是骗粉丝胃不好吗!”
“你把一个对你知根知底的人伤害到底,你不是脑子有泡就是你妈生你没剪脐带你吞下去了!”
“够了——”
周嘉树的脸色在短时间内迅速变成七种颜色,他听着女人愤懑的控诉,又担心工作人员听见这场闹剧,但还是忍不住怒喝。
“你有什么资格说我妈!”
周嘉树家里还有一个姐姐,他母亲年迈,从小将姐弟二人辛苦带大,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温也峤冷笑了一声,她丝毫不惧怕眼前男人的控诉,扭脸怒怼。
“你说的是你赌博成瘾,卖你周边坑粉丝圈钱,还一边开首播扬言自己儿子是玉皇大帝权势滔天的你母亲?”
“别逗了,你妈给你一条命你感恩没什么问题,但若是是非不分,只是一味愚孝,你妈跟一头混吃等死的猪有什么区别!”
“想当年我瞎了眼会跟你这种渣男谈恋爱,还没结婚呢,你妈就给我写了一百条家规,让我把你当皇帝供着,还让我理解你工作性质,哪怕外面有人也让我忍,我忍你妈——”
最后一个字,她无声吐出,纤长手指冲他竖了中指。
“温也峤——”
一声怒吼响起,周嘉树想冲上前捂住她的嘴,却又不敢。
他怕她手里还有其他料。
“话说起来,自从跟你在一起,我就藏了自己的性格,陪你玩儿养成游戏,时至今日没听到一句感谢,还企图让我理解你,原谅你,周大明星,你不知道我以前是什么人吗?”
她的嗓音忽的拉远,周嘉站在原地,浑身僵硬。
温家未破产前,外人都传言温家大小姐是个混不吝。
初中就敢与企图猥亵自己的老师反抗,一刀捅进男人的下腹。
那事被压了下来,周嘉树当年成绩优异与她同校,亲眼看到她神情镇定的拎着带血的刀子走出走廊,坦然自若的说,“报警。”
“周嘉树,你红起来背后百分之八十有我的原因。”
温也峤站在梭梭树下面,黑色运动服衬得她皮肤白皙,那张温柔精致的脸庞,第一次浮现出强势和不能反抗的硬气。
“现在,也应当由我,亲手将你的一切归零。”
一场声势浩大的质问落幕,她气定神闲,长呼一口气,向走来的副导演说道。
“换人吧,送他回去,或者我回去。”
在一个空间里己经是最大的隐忍。
尤其撕开那张虚伪的假面以后,她更对以前恋爱脑的自己深恶痛绝。
为什么从前会那么喜欢一个男生。
周嘉树看着那道单薄身影,将嘴里企图原谅的话吞下。
他握紧双拳,垂着脑袋,俨然一副丧家之犬的模样。
他真的输了。
郑江河听到两人争吵的声音,连忙上来调解,却被副导告知要求换人。
他们两个必须走一个。
“郑导,换回CP吧,后面的工作我会完成,别担心。”
周嘉树维持最后的体面,率先转身上车。
梁欣听完了整个全程,心底的震撼久久不能平静。
温小姐实在太有种了!
他从没见过这么有脾气又敢说出不公的温小姐。
必须发给老板看!
郑江河派司机将周嘉树送了回去。
一行人又再度上路。
后半夜,温也峤躺在后座睡的浑浑噩噩。
她又梦到了那个小乞丐,衣衫褴褛,而她体面耀眼。
画面一转,她又梦到温骏二婚的婚礼现场。
她逃课出来,跑到酒店宴会厅,悄悄看自己的父亲与别的女人成婚。
他父亲犹如头婚那般高兴,举着话筒,泪眼婆娑。
“娶到晚棠是我多年以来的梦想,我们终于排除万难走到了一起,今后我一定会好好爱她,经营我们的家庭...”
场外,她哭着哭着就笑了。
她父亲口中的排除万难,就是丢下了爱慕虚荣的前妻,身患重病的儿子,以及是拖油瓶的她。
脑海中的画面交替出现,温也峤猛地惊醒,看到漫天的繁星。
一闪一闪,很耀眼。
而总有一日,她也会成为耀眼的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