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第二天清晨，苏晚是被窗帘缝隙漏进来的阳光唤醒的。
她睁开眼，盯着天花板上繁复的花纹看了很久，才慢慢坐起身。床头柜上的木盒安安静静地躺着，像一个被封印的秘密。昨晚的争执和委屈仿佛还在骨子里，可一想到母亲，她又强迫自己压下翻涌的情绪。
下楼时，厉烬渊己经不在餐厅了，只有张妈在收拾餐桌。
“苏小姐，厉总一早就去公司了，让您上午在家休息，下午会有人来给您做造型。”张妈笑着说，“他还吩咐，画室的钥匙给您留下了。”
她递过来一把黄铜钥匙，沉甸甸的，上面刻着精致的花纹。
苏晚接过钥匙，指尖微微发烫。她想起昨晚他说“画室你可以去”，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是妥协？还是另一种形式的掌控？她不敢深想，只是将钥匙攥在手心，低声道了谢。
整个上午，苏晚都待在房间里。她没去画室，也没下楼，只是坐在窗边看着花园里的飞鸟发呆。张妈送来的点心她没动，首到下午两点，门铃响起，她才知道是厉烬渊安排的造型团队到了。
三个穿着时尚的男女走进房间，动作麻利地打开行李箱——里面装满了化妆品、卷发棒和各种工具。为首的女人笑着对她说：“苏小姐，我们是厉总请来的造型师，今晚的酒会，保证让您惊艳全场。”
惊艳全场？苏晚扯了扯嘴角，心里泛起一丝苦涩。她不过是他带出去展示的“所有物”，谈何惊艳。
造型师手脚很快，给她化了淡妆，将长发烫成温柔的大波浪，又帮她换上那件黑色丝绒礼服。镜子里的女孩褪去了往日的青涩，红唇亮眼，裙摆上的水晶在灯光下闪烁，衬得她皮肤白皙，眼神却像蒙着一层雾，带着挥之不去的疏离。
“真漂亮。”造型师由衷赞叹。
苏晚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觉得陌生又遥远。这不是她，至少不是她想成为的样子。
傍晚时分，厉烬渊回来了。
他穿着一身黑色西装，衬得身形愈发挺拔，领口的红色领带是唯一的亮色，平添了几分凌厉。看到站在楼梯口的苏晚时，他的脚步顿了顿，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两秒，没什么表情：“走吧。”
还是那辆黑色宾利，车内弥漫着熟悉的雪松味。苏晚坐在副驾驶，看着窗外的天色一点点暗下来，城市的霓虹灯次第亮起，像一片虚假的星河。
“到了那里，少说话，跟在我身边。”厉烬渊忽然开口，打破了沉默。
苏晚侧过头看他，他目视前方，侧脸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冷硬。“别给我惹麻烦。”他补充道，语气里带着警告。
“我知道。”苏晚低声回应。
她不会忘自己的身份。
酒会在一家五星级酒店的宴会厅举行，水晶吊灯璀璨夺目，衣香鬓影，觥筹交错。苏晚跟在厉烬渊身后走进来，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那些目光里有好奇，有探究，有惊艳，也有毫不掩饰的敌意。
苏晚下意识地攥紧了手指，将脸埋得更低了些。
“别怕。”厉烬渊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他伸出手臂，自然地揽住她的腰，力道不大，却带着不容抗拒的掌控力，“记住，你是我厉烬渊带进来的人。”
他的指尖微凉，触得她皮肤发麻。苏晚被迫抬起头，迎上那些打量的视线，心里像揣了只兔子，七上八下。
“厉总，好久不见。”一个穿着西装的中年男人走过来，笑着和厉烬渊握手，目光却在苏晚身上打转，“这位是……？”
“我的人。”厉烬渊言简意赅，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宣示主权的意味。
男人了然地笑了笑，没再多问，转而和厉烬渊聊起了生意。
苏晚安静地站在厉烬渊身边，像个精致的木偶。她看着他游刃有余地和各路商界人士交谈，眼神锐利，言辞精准，举手投足间都是上位者的气场。这才是真正的厉烬渊，那个在商场上杀伐果断的厉氏掌权人。
就在这时，一个娇俏的女声插了进来：“烬渊哥！”
苏晚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穿着粉色礼服的女孩快步走过来，长相甜美，眼神却带着几分审视，首首地落在她身上。女孩自然地想挽住厉烬渊的手臂，却被他不动声色地避开了。
“若溪，你来了。”厉烬渊的语气没什么变化。
林若溪，林氏集团的千金，也是圈内公认的、最有可能成为厉太太的人。苏晚在财经杂志上见过她的照片。
林若溪的目光在苏晚身上扫来扫去，像在打量一件物品，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烬渊哥，这位妹妹是谁啊？穿得这么……特别。”她故意加重了“特别”两个字，语气里的敌意毫不掩饰。
苏晚的脸微微发烫，下意识地想往后退，却被厉烬渊揽在腰间的手按住了。
“我的事，需要向你汇报？”厉烬渊的语气冷了几分，眼神里带着警告。
林若溪的脸色白了白，却还是不甘心地哼了一声：“我只是好奇嘛。毕竟能让烬渊哥亲自带来的人，不多见。”她说着，忽然伸出手，假装要拂去苏晚肩上的灰尘，指尖却朝着她的礼服用力划去——
“小心！”
一道温和的男声响起，一只手及时抓住了林若溪的手腕。
苏晚愣了一下，抬头看去，只见一个穿着白衬衫的年轻男人站在面前，正是昨天在医院遇到的那个医生。他怎么会在这里？
男人松开林若溪的手，对苏晚笑了笑，眼神温和：“这位小姐，没事吧？”
苏晚摇摇头，还没来得及说话，就感觉到腰间的力道骤然收紧，勒得她生疼。她转头，对上厉烬渊冰冷的目光。
他的墨色瞳孔里翻涌着怒意，像暴风雨来临前的海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