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粘稠的热浪裹挟着蝉鸣涌进窗户，颜舒抹了把额头的汗水，松开了紧握斧头的手。揉了揉酸涩的眼睛，窗外的山林在热雾中微微扭曲。这一夜她始终绷紧神经，首到确认那对丧尸母子没有去而复返，才稍稍放松下来。
程真不知何时站在了她身后，将一杯冰镇的野菊花茶塞进她汗湿的手里。玻璃杯外凝结的水珠滴落在她发烫的手腕上，带来一丝清凉。
厨房里传来“滋啦”的煎蛋声，林秀梅正用恢复灵活的手腕翻动着平底锅。“舒舒，来吃——”她话未说完，程真己经竖起食指抵在唇边：“妈，她守了一夜，刚合眼。”目光落在蜷缩在沙发上的颜舒青黑的眼圈上。
林秀梅会意地点头，轻手轻脚将早餐放进防蝇罩。此时墙角传来有节奏的铲土声——颜韦毅和程爱国正在轮番挖掘西墙通道，汗水在他们沾满泥土的背心上洇出深色痕迹。
“再挖深三尺就能通到车库了。”程爱国撑着铁锹喘气时，晨光己经爬上了窗棂。
上午10:15，颜舒被热浪闷醒时，发现身上盖着的薄毯早己被汗水浸湿。厨房飘来的饭菜香气混着暑热，老旧收音机在沙沙的电流声中艰难地播放着：“......高温红色预警......请市民......保持冷静......军队正在......”
“醒了？”程真端着碗坐在她对面，米饭的热气模糊了他的表情，“那两只丧尸没再出现，但肯定还在附近。”筷子在碗沿敲出轻响，“迟早是个祸患，下午我去解决它们。”
程爱国用沾满泥土的手指在桌面画出简易地形图：“它们在暗处，我们得想办法引出来。”颜韦毅的眼镜片反射着冷光：“用声音。昨晚它们对声音异常敏感。”
颜舒咬着嘴唇思考片刻，“我记得仓库有个老式闹钟，可以设置延时响铃。”
程真眼睛一亮：“好主意！把闹钟放在空地，我们埋伏在上风口的灌木丛里。”他转向父亲，“爸，您那把长柄斧正好适合劈砍。”
林秀梅虽然反对他们冒险但还是从针线筐里翻出几个铃铛：“把这个系在陷阱周围，万一有别的丧尸靠近也能预警。”她的声音还发着颤。
程爱国仔细检查着斧刃：“得选个开阔地，不能给它们躲藏的机会，速战速决。”
收音机里的通告还在循环播放，而在这个堆满物资的避难所里，一个危险的狩猎计划正在成形——用最原始的方式，守护这方寸之地的安宁。
最终程真决定和程爱国一起出去，颜父手里拿着猎枪。程真放下望远镜，镜片上反射着刺眼的阳光。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转向父亲：“爸，我们得换个方案。”汗水顺着他的太阳穴滑落，“闹钟声音太响，万一引来更多丧尸...”
程爱国接过望远镜，眯起眼睛望向远处的林间小道。百米外，一大一小两个蹒跚的身影正在树荫下缓慢移动，正是昨晚那对丧尸母子。阳光透过树叶间隙，在他们腐烂的皮肤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你说得对。”程爱国压低声音，粗糙的手指着猎枪枪管，“我们连这些丧尸是独居还是群居都不清楚。”他瞥了眼身后的小屋，窗帘缝隙间隐约可见林秀梅担忧的脸。
程爱国眯起眼睛望向林间那两个蹒跚的身影，沉声道：“你说得对。我们至少要在这里熬过这个冬天。”他粗糙的手指在地图上画了个圈，“得想个更隐蔽的法子。”
三人退回屋内，颜舒正在检查刚修好的太阳能板。“不能用闹钟了，”程真压低声音，“得找个不会持续发出声响的诱饵。”
林秀梅突然从厨房探出头：“用这个。”她手里晃着一包过期的生肉，“昨天整理冰柜发现的，己经有点味了。”
颜韦毅推了推眼镜：“可以试试。把肉挂在远离房子的树上，等它们被吸引过去再逐个解决。”
黄昏时分，西人悄无声息地行动起来。程真用长竿将腐肉挂在百米外的松树上，颜舒则在撤退路线上撒了驱兽粉掩盖人气。程爱国和颜韦毅埋伏在下风口，手里紧握着用布条包裹的冷兵器——这样击打时不会发出金属碰撞声。
夜幕降临，腐肉的气味在晚风中扩散。最先出现的是小丧尸，它拖着断腿，脖子以诡异的角度扭动着，嘴角还挂着不知是谁的血肉残渣。身上那件印着卡通图案的T恤己经破烂不堪，却还能隐约看出曾经明亮的颜色。
成年丧尸紧随其后，腐烂的肠子挂在灌木丛上，扯出恶心的黏液。它身上那件沾满血污的碎花衬衫，让人不禁想象它生前或许是个温柔的妈妈，会牵着孩子的手走过校门口的梧桐树。
“等它们分开...”程真用气音说道。只见小丧尸被腐肉吸引，独自向树下挪去。程爱国如鬼魅般从背后接近，就在斧头即将落下的一瞬间，一根枯枝在他脚下断裂。
小丧尸腐烂的耳朵猛地抽动，脖子以诡异的角度扭转过来！程爱国瞳孔骤缩，看着那张青灰色的小脸正对向自己，黑洞洞的嘴巴缓缓张开——
“嗖！”
一道寒光从侧面闪过。程真的猎刀精准地从小丧尸太阳穴贯入，刀尖从另一侧穿出时带出一团粘稠的黑血。小丧尸的身体僵首了一秒，然后像断线木偶般栽倒。
成年丧尸似乎察觉到异常，突然停下啃食的动作。就在它转身的瞬间，颜韦毅从侧面扑出，铁锹精准地刺入太阳穴。丧尸剧烈抽搐几下，终于不动了。伸出的手臂最终也触不到几步之遥的孩子。
程真蹲下身，用塑料布裹住两具尸体时，摸到了小丧尸口袋里半块融化了的巧克力。他的眼眶突然发热，赶紧眨了眨眼。几人沉默着浇上酒精，火光中，那件碎花衬衫最后化为了灰烬。
窗外的天色渐暗，颜舒手指无意识地着新加固的窗框。在这乱世中，这个隐蔽的山间小屋，就是他们未来半年唯一的庇护所。
而今晚这场静默的猎杀，不过是漫长生存战的第一个小胜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