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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刺破薄雾，空气中还残留着燃烧后的焦臭味。颜舒蹲下身，指尖轻轻擦过地面一道新鲜的车辙印——轮胎花纹很深，是改装越野车特有的痕迹。许毅突然从仓库方向快步走来，鞋子摩擦地面上的碎石，发出急促的声响。
“郑彪的车不见了。”他低声道，声音里带着一丝希望，“程医生会不会开走了敌人的车？”
程爱国眯起眼睛，顺着车辙方向望去：“那边是...”
“化工厂。”许毅突然开口，右腿的伤口让他微微皱眉，“郑彪的据点就在废弃化工厂。如果他在通道里逃脱的话，一定会回去的。程医生被挟持了也可能被带去化工厂里，毕竟郑彪的好几个兄弟生病了。”
许毅己经拖着伤腿走向路边：“这里有拖拽痕迹。”
三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加快了脚步。转过山坳，远处突然传来一声闷响——像是有什么重物倒塌的声音。紧接着，滚滚黑烟从化工厂方向腾空而起。
颜舒的呼吸几乎停滞，那是程真随身携带的燃烧弹爆炸的动静。
“上车！”颜舒己经冲向停在仓库旁的防爆越野车，钥匙在她掌心里叮当作响，“许毅你坐副驾指路，爸，你注意后方！”
程爱国最后一个跳上车，反手将霰弹枪架在车窗上，金属枪管在晨光中泛着冷光。
吉普车咆哮着冲上公路，扬起一路尘土。颜舒把油门踩到底，仪表盘指针疯狂右摆。
“抄近路！”许毅突然指向右侧岔道，左手按住大腿的绷带，“穿过废车场能省二十分钟——”
话音未落，车身突然剧烈颠簸。三具尸体以诡异的姿态横陈在路中央，腐烂的恶臭瞬间灌满车厢。
颜舒猛打方向盘，轮胎碾过一截白骨。那具面朝下的尸体突然被颠翻过来——整张脸皮不翼而飞，的肌肉组织上布满齿痕，眼窝里爬满蛆虫。
旁边那具更惨，腹腔被整个撕开，脊椎骨像被野兽啃过的玉米芯似的支棱在外头。颜舒捂住口鼻：“是丧尸群的杰作......”
少年死死攥住车门把手，指节发青。他认得其中一具尸体腰间的镀金手枪——上个月就是这家伙用这把枪打伤了他的左腿。
“报应...”许毅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突然剧烈干呕起来。颜舒猛踩油门，没过多久刺耳的急刹车打断了他的话，轮胎碾过满地玻璃碴：“正门有埋伏。”他甩尾停在一堵断墙后，拔出配枪上膛，“颜舒留守接应，许毅跟我从排水管爬进去。”
远处传来巨大的声响，交织成催人死亡的交响曲。颜舒按住许毅的肩膀，低声嘱咐道：“小心一点...”
排水管内的铁锈簌簌掉落，许毅的军刺突然抵住通风口挡板。程爱国刚要破门而入，阴影里突然传来机括上膛的咔嗒声。
“别动！”通风管里突然传来一个紧张的声音。一张稚气未脱的脸从阴影中探出——是陈默，看起来不过十八岁出头，左袖空荡荡地晃着，右手握着一把自制弩箭，正对着许毅的眉心。
许毅突然瞪大了眼睛：“小默？你的手......“他差点跳起来，被程爱国一把按住肩膀。
陈默的表情从凶狠变成错愕，弩箭慢慢垂下：“小毅哥？你还活着？”他的声音突然带上了哭腔，“我们都以为郑彪把你和小阳他们全......”
挡板轰然落地，十多个骨瘦如柴的年轻人从各处钻出来。程真被三个少年按在地上，白大褂沾满煤灰，眼镜歪在一边。
“误会！都是误会！”许毅急得首跺脚，差点被自己的鞋带绊倒，“程医生是好人！他救过我的命！”少年指着自己腿上的绷带，“看！这还是他给我包扎的！”
陈默踉跄着从管道滑下来，用独臂狠狠抱住了许毅，两个年轻人像受惊的小兽一样互相拍打着后背。
程真身上全是灰，眼镜片裂了一道缝。他错愕地看着许毅和陈默相认，突然明白过来——这些根本不是郑彪的人，而是被囚禁在化工厂的劳工。他们趁郑彪主力外出时发动暴动，却把独自潜入的程真当成了新来的监工。
陈默的独臂勒得许毅肋骨生疼，少年却笑得像个找到家人的流浪狗。突然，远处传来熟悉的嘶吼声——是尸群！此起彼伏的嚎叫正从三个方向逼近。
“地下还有人！”陈默猛地松开许毅，指向生锈的升降梯井，“三十多个病号，根本走不动路......”
程爱国一把拽过程真，父子俩的视线在灰尘弥漫的空气中相撞。老人布满血丝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但立刻被警觉取代：“东面尸潮己经突破铁丝网。”他压低声音，“车装不下这么多人。”
程真的手指无意识地着裂开的镜片，透过模糊的视野，他看见地下室里蜷缩的身影——抱着婴儿的女人手臂上有溃烂的伤口，老人溃烂的双腿爬满蛆虫，几个眼神浑浊的青少年正用铁链锁着个皮肤发紫、不断抽搐的男人。
尸群的腐臭味己经飘进厂房，许毅突然冲向升降梯：“我带病号走通风管！小默知道的——”
“站住！”程真厉声喝止，少年猛地刹住脚步。医生摘下眼镜，露出布满红血丝的眼睛：“看看那个被锁住的人，再看看你腿上的伤。”他指向许毅渗血的绷带，“任何开放性伤口都是感染通道，你想把死亡带回家？”
“你他妈说什么？”陈默的弩箭猛地抬起，但最终踉跄着退到通风管旁，独臂突然指向角落：“那...那至少带走他们，不然你们也别想安全的离开这里。”三个不到十岁的孩子蜷缩在配电箱后面，最小的女孩正用脏兮兮的布条捂着嘴咳嗽。
程真的目光在孩子们和升降梯之间游移，远处传来玻璃碎裂的声响——尸群突破了一楼侧窗。终于咬牙道，“但你要发誓，这些人里没人被咬过。”
陈默的喉结滚动着，他掰开许毅拽着他的手，把三个孩子往前推，“带他们走，现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