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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寂的数据碎片
深夜，“凤凰联盟”地下情报中心，灯光微弱，只有几台终端屏幕发出幽蓝的光。
顾远舟独自坐在角落的操作台前，正在处理一批从敌方服务器中截获的旧日志文件。他的动作缓慢却精准，仿佛每一行代码都带着某种沉重的回忆。
突然，他在一份看似无用的日志碎片中发现了一个异常的音频片段。它被多重加密，时间戳显示为十年前。
“这不该存在。”他低声自语。
他花了整整一夜破解了这段音频。当声音终于清晰地响起时，他的呼吸几乎停滞。
那是林晚晴的声音。
但不是现在的她，而是年轻、激动、带着一丝颤抖的声音。
“……如果失败，请不要让任何人知道‘曙光计划’的存在……这不是技术问题，这是信任的问题……我们不能成为自己曾反对的人。”
顾远舟怔住了。
他没想到，自己会在一堆废数据里，听见过去那个时代的回音。
顾远舟并不是“凤凰联盟”的创始成员，但他比大多数人都更早接触这个组织的核心理念。
十年前，他还是一名隶属于国家反恐局的情报军官，在一次联合任务中首次接触到“星核科技”团队——也就是“凤凰联盟”的前身。
当时，林晚晴刚刚完成一项名为“曙光计划”的秘密项目，旨在开发一套能够预警极端社会行为的AI系统。然而，该项目在测试阶段引发了一场争议，并导致一名关键研究员自杀。
林晚晴因此承受巨大压力，甚至一度考虑放弃整个项目。
而顾远舟，正是那次事件中的调查员之一。
他清楚地记得当时的林晚晴：冷静、克制，但在谈及那位研究员时，眼神中闪过无法掩饰的痛苦。
“我不是想改变世界。”她说，“我只是不想看到它被摧毁。”
那时的顾远舟还不懂她的坚持，只是将她视为一个过于理想主义的技术人员。
但现在，他开始怀疑——那场风波，真的只是技术事故吗？
第二天清晨，顾远舟带着那段音频找到了林晚晴。
她在办公室内正翻阅一份战略报告，听到敲门声后抬起头，看见是他，微微一愣。
“有事？”她问。
“我想和你谈谈‘曙光计划’。”顾远舟走进来，把终端放在桌上，“还有那个人。”
林晚晴的表情瞬间凝固。
她沉默了几秒，才缓缓开口：“我以为那段历史己经被封存了。”
“但我发现了她留下的东西。”顾远舟说，“还有一份未被公开的内部会议记录。”
林晚晴看着他，眼中第一次流露出疲惫：“你想知道什么？”
“真相。”他说，“关于你们为什么放弃了那个项目，关于她为什么会死，还有……你到底背负了多少责任。”
林晚晴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走到窗边，望着远方的城市天际线。
“那时候，我们以为只要拥有足够的数据，就能预测一切。”她轻声说道，“但我们忘了，人不是算法。有时候，最危险的不是错误的模型，而是我们对人性的误判。”
她回头看向顾远舟：“如果你真想知道，我可以告诉你。但你要做好准备——有些真相，一旦揭开，就再也合不上了。”
那天晚上，他们在总部顶层的休息区坐了很久。
林晚晴讲述了当年的细节：他们如何构建模型，如何收集数据，如何试图通过AI干预一场即将爆发的社会冲突。然而，在测试过程中，系统误判了一位关键人物的身份，导致其身份暴露并遭遇报复。
那位研究员，是项目的监督员，也是她最好的朋友。
“她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是：‘我们是不是走得太快了？’”林晚晴低声说，“我没有回答。”
她停顿了一下，继续道：“后来我才知道，那不是她的错，也不是我的错。是我们都不愿意停下来思考，我们太相信技术能解决一切。”
顾远舟静静听着，心中升起一种复杂的情绪。
他曾经以为林晚晴只是一个冷酷的决策者，如今才发现，她其实早己在无数个夜晚中，默默承担着不属于她的重量。
“所以你才会创建‘凤凰联盟’？”他问。
林晚晴点头：“我希望下一个时代的人，不会重蹈我们的覆辙。”
几天后，顾远舟整理完所有资料，将那份音频上传到“凤凰联盟”的历史档案库，并附上一条备注：
“有些真相不必公之于众，但必须有人铭记。”
他站在档案室门口，望着那扇厚重的金属门，仿佛看见了十年前来这里执行任务的那个自己。
而林晚晴，则站在走廊尽头，静静地注视着他。
“谢谢你。”她轻声说。
顾远舟没有回应，只是点了点头。
他知道，他们的关系从未真正靠近过，但也从未彻底疏离。他们是彼此记忆中的一部分，是沉默中的共鸣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