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一点,城市的光开始稀薄。
沈音音站在窗边,冷风穿过她松垮的衬衫衣摆,打在皮肤上冰冷刺骨。
她喝了口温水,眼底没有一丝波澜。
刚才那个短信,她确实看见了。
陆寒州醉倒在他们曾经的家门口。
但那又如何?
她不会再回去,也不会再心软。
六个月前的某一天,她曾在这同一扇窗边,等过他整整一夜。
那天她发着高烧,身体一阵阵颤抖,明明约好了他晚上回来。
可他没来。
她打了十几个电话无人接听,最后拨通的是婉宁的电话。
对方的语气不耐烦:“寒州在开会,不方便接电话。”
那一刻,沈音音就明白了。
她在他生活中的位置,不过是“顺便”。
她从不畏惧贫穷和劳累,唯一无法忍受的,是被漠视。
她是火,是光,是值得被正眼看待的人。
不是一个被晾在角落,永远等不来解释的影子。
所以从那一晚起,她学会了不再等。
现在的她,不等人,不低头,不求爱。
陆寒州被助理搀扶着,坐在沈家别墅门口的台阶上。
他的衬衫脏了,眼神迷离。
嘴里念叨着:“音音……音音……”
助理劝道:“陆总,这里己经不是您的家了,您回去吧……”
他忽然推开助理,语气哽咽:“你知道吗?以前每次出差回来,她都在这扇门口等我。”
“她不说话,只是等着。”
“现在连这个门,都不肯再为我开了。”
“我他妈就是个傻子。”
助理不知道怎么接话。
他也亲眼见过,这些年陆寒州是如何对沈音音冷处理的。
但这些事说出来有什么用?
你不在意她爱你时的坚持,她又凭什么在你后悔时原谅?
沈音音第二天出现在办公室,一如既往。
头发挽起,高跟鞋稳重地踩在地砖上,每一步都冷静自持。
顾之拿着项目文件站在她办公桌前:“你看起来睡得不太好。”
沈音音头也不抬:“一个失眠的夜晚,不值得被关心。”
顾之沉默片刻:“但一个人的强大,也不该靠麻木自己换来。”
沈音音抬眸,神色锋利:“那你告诉我,怎样才能在刀尖上走路而不割破自己?”
顾之笑了一下,答得极轻:“穿上盔甲。”
“而不是赤脚去踩。”
沈音音没再说话,但眼底浮现一丝淡淡的波动。
她明白顾之不是在批评她。
而是在提醒她:你己经赢了,就别再用失败者的姿态强撑。
午间,一封媒体采访请求发到沈氏公关部。
【标题:《她不是陆夫人之后,才是她自己》】
沈音音一眼扫过去,首接拒绝。
她不需要靠前夫来定义自己。
无论是过去的婚姻,还是现在的辉煌。
每一步,都是她自己走出来的。
晚上八点,沈音音在沈氏的地下车库看到了一束熟悉的白玫瑰,整整齐齐地摆在她车头。
她没有碰。
只是打电话叫来保安:“清理掉。”
保安问:“是您……男朋友送的吗?”
沈音音轻笑一声:“不重要的人,做再多都没意义。”
她坐进车里,深吸一口气,关上车门,油门踩到底。
车灯瞬间点亮,照亮前方的路。
而她的心,也在这一刻,彻底告别了那场被辜负的感情。
陆寒州在公司顶楼的休息室醒来,头痛欲裂。
窗外,阳光晃眼。
他的世界还在崩塌。
秘书送来一份文件,说:“是沈氏递来的技术专利转让拒绝函。”
陆寒州看着那封公文,手指僵硬。
他曾无数次地低估沈音音的力量。
以为她只是他身边一个懂事乖巧的太太。
现在他才知道,她不是依附于他的附庸。
而是早就具备独立登峰的实力,只不过……她曾选择收敛。
如今她不再收敛,整个商业圈都在围绕她的节奏转。
而他,只能望尘莫及。
夜晚,沈音音回到公寓。
客厅里没开灯,只有月光落在地板上。
她脱了高跟鞋,靠在沙发上,闭上眼睛。
那束白玫瑰的影像还在脑海里晃。
不是感动。
而是……彻底的断裂感。
一个人真正放下的标志,不是恨。
而是无动于衷。
是那个你曾经最在意的人,今天再多难堪、再多悲伤,你也只会轻描淡写地说一句:
“不关我的事。”
手机震动。
是顾之发来的一句消息:
【今晚星象不错,早点休息。】
她看了一眼,没有回复。
只是笑了一下。
心里默默说了句——
“谢谢。”
这句话,不是说给顾之。
而是说给自己。
谢谢你,沈音音。
终于,你把那个醉倒在夜风中的男人,彻底从心里搬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