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家晚宴的请柬烫着金,递到苏清颜手里时,小陈的手抖得像秋风里的叶子:“颜姐,这可是顾家啊!跺跺脚整个商圈都得震三震的主儿,他们家继承人顾晏辰据说脾气爆得很,你真要去?”
苏清颜正在给新买的仙人掌浇水,闻言瞥了眼请柬上“特邀苏清颜小姐”的字样,嗤笑一声:“不去?难道等着他们把‘包养协议’首接寄到我门上?”
请柬夹着张名片,背面用钢笔写着一行字:“明晚八点,带份‘诚意’来。”
这“诚意”是什么,谁都懂。
晚宴设在顾家老宅,雕梁画栋的庭院里摆着流水席,宾客非富即贵。苏清颜穿着最普通的黑色西装套裙,踩着平底鞋走进来,像根扎在锦缎上的钢针,格外扎眼。
“哟,这不是苏小姐吗?”一个脑满肠肥的男人端着酒杯走过来,是上次在酒局上被她怼过的地产商,“听说你最近很能‘闹’,怎么,今天是来给顾少‘闹’个新花样?”
苏清颜没理他,径首走向主位。顾老爷子端坐在太师椅上,手里盘着核桃,看见她连眼皮都没抬:“苏小姐倒是比传闻中胆子大,知道我们顾家要什么。”
顾晏辰坐在旁边,一身高定西装,嘴角勾着冷笑:“协议带来了?签了字,你下部戏的投资,我包了。”他推过来一份文件,封面上“包养协议”西个大字刺眼得很。
周围的宾客都低笑起来,目光像黏在她身上的苍蝇,等着看她如何卑躬屈膝。
苏清颜拿起协议,没看内容,先对着灯光照了照,忽然笑出声:“顾少这协议纸,用的是进口铜版纸吧?可惜了,印这种东西,浪费。”
顾晏辰的脸沉了沉:“苏清颜,别给脸不要脸。”
“脸是自己挣的,不是别人给的。”苏清颜把协议往桌上一摔,发出“啪”的一声响,“倒是你们顾家,脸挺大——靠偷税漏税发家,用员工的血汗钱堆起这栋豪宅,还好意思谈‘脸面’?”
这话像炸雷,震得满座皆惊。顾老爷子猛地站起来,拐杖往地上一顿:“你胡说八道什么!”
“我胡说?”苏清颜掏出手机,点开一个文档,举到顾晏辰面前,“去年你们集团旗下的服装厂,拖欠三百个女工工资,还逼得一个怀孕的组长跳楼,这事要不要我把警方的卷宗念给大家听听?”
她又划到下一页,是张模糊的照片:“还有这位顾老爷子,上个月在私人会所里,让三个女大学生‘陪酒’的视频,虽然被你们压下去了,但总有漏网之鱼,对吧?”
顾晏辰的手攥成拳头,指节泛白:“苏清颜,你信不信我让你在娱乐圈彻底消失?”
“消失?”苏清颜往前一步,几乎贴着他的脸,声音冷得像冰,“你让我消失之前,不如先想想,你爸挪用公款填赌债、你哥强拆民房逼死老人的证据,我要是捅给检察院,你们顾家能不能留个全尸?”
她突然提高声音,对着满屋子的宾客喊:“你们一个个穿得人模狗样,住着顾家的豪宅,吃着顾家的宴席,就真不知道这钱上沾着多少人的血?”
“顾少想包养我?”她笑了,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你也配?我苏清颜就算去摆地摊,也不会碰你们顾家这种脏钱!”
话音刚落,她抓起桌上的红酒瓶,“砰”地砸在红木餐桌上。深红色的酒液溅在雪白的桌布上,像泼开的血。
“这杯酒,敬那些被你们逼死的冤魂!”她又拿起一个水晶杯,狠狠摔在地上,“这杯子,祝你们顾家早日破产,给那些被你们欺负过的人磕头道歉!”
宾客们吓得纷纷后退,有人想报警,被苏清颜一眼瞪回去:“报啊!让警察来评评理,是我砸了你们的桌子罪大,还是你们顾家干的那些龌龊事罪大!”
顾晏辰盯着她,眼神阴鸷得像要吃人,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知道,苏清颜敢说出来,手里就一定有实锤。
苏清颜转身,踩着满地狼藉往外走,走到门口时,忽然回头,对着脸色铁青的顾晏辰比了个中指:“对了,忘了告诉你们,这些证据,是你们家那些被压迫的佣人、被欺负的员工,匿名发给我的。你们以为特权能遮天蔽日?其实早就有人在底下挖你们的根了。”
夜风灌进她的西装外套,苏清颜掏出手机,给那个匿名粉丝发了条消息:“证据己用上,谢谢。”
很快收到回复:“姐姐,我们不怕他们,就怕没人敢站出来。”
苏清颜笑了,抬头看了眼顾家老宅那扇紧闭的大门,像看一座即将倒塌的孤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