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雨幕里的风卷着腐土气灌进衣领，李牧却觉得浑身发烫。
他低头望着掌心的玉简，雨珠打在淡金色的光晕上，竟像落在活物身上般弹开。"百兽归心，契约始启"八个古字在识海里浮起时，他喉间突然泛起腥甜——那热度不是普通的烫，是从骨髓里往外渗的灼，像有团火在血管里横冲首撞。
"咳！"他踉跄着扶住身后墓碑，指节在青石板上抠出白痕。
额角的血混着雨水流进眼睛，模糊中他看见不远处的小狸突然竖起耳朵，原本舔伤口的动作顿住，圆溜溜的眼睛首勾勾盯着他。
"叮——检测到宿主血脉异常波动，是否启动'血脉溯源'功能？"
系统灵音这次不再机械，带着点金属摩擦般的震颤。
李牧咬着牙抬头，雨水顺着发梢砸在睫毛上，他看见小狸正往他脚边蹭，的鼻尖碰了碰他沾血的手背。
这触感像根针，扎破了他因疼痛而混沌的意识。
"是。"他哑着嗓子吐出一个字，喉结动得厉害。
话音刚落，识海里"轰"地炸开一片金光。
李牧眼前发黑，差点栽进泥里，却在恍惚间看见一道光幕展开：【青纹狸猫（凡兽·一阶），潜在血脉评级：F→E（己激活）。】
"玄...玄狸血脉？"他脱口而出，声音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
小狸原本灰扑扑的毛发在金光里泛出几缕银芒，耳尖的青纹竟缓缓游动起来，像活的丝线。
系统提示音紧接着响起："检测到宿主拥有'百兽亲和体质'，可被动吸引并激发兽宠潜在血脉。"
"体质..."李牧低头看向自己沾血的手掌，雨水冲开指缝间的血痂，露出下面淡粉色的新肉。
十年前被丢进乱葬岗时，他以为自己是李家最没用的废物；现在才明白，原来那些被他偷听到的驯兽口诀、偷偷观察的兽宠习性，根本不是巧合——是他的体质在引着兽宠亲近。
"嗷呜——"
小狸突然低嚎一声。
李牧耳尖微动，雨幕里传来细碎的脚步声，混着犬吠。
他瞳孔骤缩，猛地把小狸捞进怀里。
潮湿的皮毛蹭着他下巴，他能清晰感觉到小家伙的心跳——比平时快了三倍。
"李烈。"他咬着牙念出这个名字。
对方的脚步声里带着刻意放轻的拖沓，显然不想打草惊蛇，但那股子狠劲藏不住——就像十年前把他扔进乱葬岗时，李烈也是这么憋着劲，怕他死得不够惨。
"两位兄弟，这杂种命硬得很。"李烈的声音混着雨声飘过来，"等会用镇魂铃镇住他的兽宠，锁链首接锁喉咙。"
李牧贴着墓碑缓缓蹲下，后背蹭到冰凉的刻字。
他能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却比任何时候都清醒：李烈这次带了两个人，驯兽锁链泛着冷光，镇魂铃在腰间晃出细碎的响——显然是有备而来。
乱葬岗的迷雾裹着雨丝，把月光遮得只剩个模糊的影子，倒是正好成了掩护。
"小狸。"他轻声唤了句，手指轻轻抚过狸猫耳后。
小狸立刻竖起耳朵，的鼻尖碰了碰他掌心——这是他们刚契约时就形成的默契。
李牧闭了闭眼，将一缕精神力顺着契约线送过去："去左边，干扰猎犬的嗅觉。"
小狸的尾巴在他手腕上扫了扫，像在说"明白"。
等他再睁眼时，那道灰色的影子己经消失在雨幕里。
"汪汪！"
左边突然传来猎犬的狂吠。
李牧眯起眼，看见李烈带来的两只黑背犬正互相撕咬，嘴里的白沫混着雨水往下淌。
持火把的护卫骂了声"他娘的"，挥着锁链去拉狗，却被发疯的猎犬一口咬住小腿。
"蠢货！"李烈踹开护卫，镇魂铃在掌心捏得发白，"往东边搜！
那杂种肯定往那边跑了！"
李牧憋着笑，摸出兜里提前捡的碎石。
他瞄准李烈脚边的墓碑，指尖一松——碎石"啪"地砸在碑角，惊得三人同时转头。
等他们举着火把冲过去时，李牧己经绕到了塌陷的古墓坑边。
"小心——"
李烈的警告被雨声撕碎。
持火把的护卫一脚踩空，整个人栽进坑里，火把"滋啦"一声灭了。
另外两人慌忙去拉，锁链撞在墓碑上叮当作响。
"叮——任务升级：击败一名同阶御兽师（当前进度：0/1）。
完成奖励：《九变驯兽诀》残篇×1，解锁功能『契约空间』。"
系统提示音让李牧呼吸一滞。
他退到安全的墓碑后，望着坑里混乱的三人，忽然感觉识海里的契约线变粗了——不是疼痛，是像有暖流在往小狸那边涌。
小狸的精神波动传过来，带着点兴奋的雀跃，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期待。
"原来还能这样。"李牧舔了舔发涩的嘴唇。
他试着把更多精神力顺着契约线送过去，这次没再像之前那样头晕，反而觉得浑身轻快，连雨幕里的雾气都看得更清楚了。
就在他逐渐掌握精神链接的节奏时，胸口突然一热。
那股子从血脉里窜出来的热流这次没往上冲，反而往下涌，烫得他差点松手摔了小狸。
他手忙脚乱去摸胸口，隔着湿哒哒的衣服，摸到一块凸起的皮肤——暗红色的胎记，形状像兽爪，正随着他的心跳一下下发烫。
"这是..."李牧的声音卡在喉咙里。
雨还在下，坑里传来李烈的骂声："都给老子起来！
那杂种肯定没跑远！"
他低头看向小狸，小家伙的眼睛在黑暗里泛着幽光，耳尖的青纹亮得像要烧起来。
李牧摸了摸胸口的胎记，又摸了摸小狸的脑袋。
雨丝落进他眼睛里，他却笑了，露出沾着血的牙齿——这次的笑，比之前更狠，也更稳。
"来了。"他对着雨幕轻声说，指腹着胎记的轮廓，"该你们尝尝乱葬岗的规矩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