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荒诞之神在低语

第3章 有罪推定和无罪释放(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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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嘘!荒诞之神在低语
作者:
橙色大碗
本章字数:
4742
更新时间:
2025-07-08

警务司司长办公室的空气,沉重得能拧出水来。程杰、离莫问、周婷,三人围坐,沉默像一层厚厚的裹尸布,蒙在六条人命构成的巨大问号上。但此刻,悬在离莫问心头的绞索,并非缠绕于死者是否无辜。

该!

这个字如同烧红的烙铁,烫在他的神经末梢。巷子里那六人,铁证如山——预谋绑架,意图不轨,甚至可能牵扯动摇城市根基的阴谋。

他们的死,从结果上看,确实像提前引爆了一颗危险的炸弹,阻止了更惨烈的崩塌。这个认知,冰冷而残酷,却像楔子般钉入离莫问混乱的脑海。

在他此刻翻江倒海的意识里,那个制造了胶状尸体的“凶手”,形象正发生着诡异的畸变。他/她/它……不再仅仅是个残忍的杀手,更像一个……排雷手。一个带着某种超越常规理解的“专业工具”(是诡谲的能力?还是那令人胆寒的化学塑尸技术?),在危机爆发前精准定位,然后……高效、冷静、甚至带着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的“专业”感,将危险源无声无息地清除。干净,利落,不留后患。比起离莫问潜意识里那个需要“英雄登场”、“力挽狂澜”的自我幻想剧本,这种冰冷的“排除”,显得如此高效,如此……安全。

最深的讽刺,带着倒钩,狠狠扎进离莫问的心脏。 他与那“排雷手”,竟共享着可悲的相似起点:

预言

他们都提前捕捉到了危险的信号。甚至,离莫问那被恐惧反复折磨却依旧敏锐的五阶感知,此刻正疯狂地尖叫着一个更让他无地自容的推论:那个“排雷手”本身的“硬实力”,可能远逊于他,甚至不如那个只会偷啤酒的空间系陈哥!

然而,相同的警钟,敲响的是截然不同的命运。

他离莫问做了什么?当预言的阴影笼罩,恐惧瞬间攫住了他的心脏,像冰冷的藤蔓缠绕西肢百骸。他并非没有挣扎。那晚从钟楼下来,他曾将自己锁在训练室,试图凝聚火焰——那是他引以为傲的力量。但指尖窜出的火苗却失控地扭曲、爆裂,差点燎伤自己。

力量在背叛他!

精神的高度紧张与自我怀疑,竟让他赖以生存的能力都变得陌生而危险。这意外的失控,如同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他逃了,像个懦夫,一头扎进外卖盒和廉价酒精堆砌的废墟堡垒。他用油腻的头发、混乱的房间、醉醺醺的哼唱,精心构筑一个颓废的假象,试图麻痹自己,欺骗世界,也欺骗那个在树梢上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一切发生的“小丑”。

他以为这是对周婷和队员的保护——不让他们卷入自己都无法面对的恐怖漩涡。可结果呢?他成了彻头彻尾的累赘。他像个被钉在耻辱柱上的标本,不仅自身深陷泥潭,惶惶不可终日,更将最珍视的妻子周婷拖了进来——看她此刻眼中强忍的担忧,那份沉重的负担感几乎将他压垮。而队员们呢?他遣散了他们,自以为是的保护,却可能让他们在未来真正的风暴中失去庇护。

那个“排雷手”呢?

利用有限的信息和力量,没有沉溺于恐惧,而是积极准备,周密计划,完美执行。每一步都精准得像钟表齿轮。至今,无人知晓其真容,无人能追溯其踪迹。他/她/它像一道融入夜色的影子,完成了任务,极可能全身而退,继续在城市的暗流中潜行。这份从容与高效,在离莫问的自我对照下,散发着令人窒息的优越感。

对于组织而言,非要在他俩之间选一个为这件事负责——很简单的呀。

幻觉再次侵袭。离莫问仿佛又回到了那条昏暗、弥漫着胶质异味的巷子。一个模糊却极具压迫感的黑影,就站在那六滩凝固的、半透明的“果冻”旁。没有胜利者的睥睨,没有戏耍弱者的嘲弄,只有一种近乎机器般的、无机质的平静。那黑影没有开口,但无声的意念却像冰冷的钢针,一根根刺入离莫问的脑海:

“看吧,即使弱小……

只要摒弃无用的恐惧,设好计划,积极准备,然后……完美执行。

保护你想保护的……清除必须清除的……

并非……遥不可及。”

这臆想中的“教诲”,比最恶毒的咒骂更让他灵魂战栗。他的恐惧、他的逃避、他那可悲的失控与自欺欺人,在此刻的对比下,被剥得体无完肤,暴露出最丑陋的“无能”本质。程杰办公室的沉默,仿佛就是对他这场无声审判的最终宣判。他不是英雄,他连合格的战士都算不上。他是一个因怯懦和失职而间接导致混乱,最终需要被“处置”的负资产。

无罪释放?

离莫问在心底咀嚼着这个词,舌尖尝到的只有铁锈般的苦涩。

法律程序或许还能争辩,但在良知与责任的法庭上,他早己亲手给自己戴上了“有罪”的镣铐。他甚至开始理解程杰的沉默——面对这样一个废物,除了“处理掉”,还能有什么更好的选择?也许成为组织的弃子,成为平息众怒的祭品,是他能为周婷和队员们做的……最后一件事?这个念头带着自毁般的快意,却又让他痛彻心扉。

就在离莫问深陷自我鞭挞的泥沼,几乎要被负罪感溺毙时,他臆想中那个冷静、高效、宛如精密杀戮机器的“排雷手”黑影,其本尊的真实状态,却与这份“完美”形成了荒诞绝伦的、足以撕裂逻辑的对比。

此刻,在某个超越理解的维度,那“黑影”正和另外两个同样模糊扭曲的轮廓,为了一件鸡毛蒜皮的小事吵得不可开交,面红耳赤,能量波动搅得周围光影都跟着扭曲:

“今晚必须我讲!上次你讲的那个垃圾场倒霉蛋,害得小芢做了一宿噩梦!”

“放屁!明明是你讲得太无聊!我这次要讲个新的!关于一只总想当英雄却摔进泥坑的傻狗!”

“都闭嘴!石头剪刀布!输的去讲,赢的去给小芢掖被角!” (第三个黑影暴躁地挥舞着“手臂”,能量溅射如同烟花)

他们激烈地争执、推搡,能量余波像顽童丢出的石子,毫无章法地乱窜。哪里还有半分“排雷手”的冷酷与高效?哪里还有心思去想那个被他们如同戏耍一只懵懂的野狗般留在树梢、如今正品尝着“有罪推定”苦果的五阶觉醒者?

世界的荒诞,在此刻达到了令人失语的顶峰。

办公室里,程杰的目光扫过离莫问那张灰败、写满自我厌弃的脸,最终落在那份决定命运的文件上。签下它,是按下“有罪推定”的印章,将离莫问推向深渊?还是寻找那几乎不存在的、“无罪释放”的微光?空气,凝固得如同巷子里那些胶状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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