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阶纪元

第18章 编号归零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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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低阶纪元
作者:
一页灰
本章字数:
3198
更新时间:
2025-07-07

“这不是一场革命。”

“这是一场命名实验。”

“但每一次命名,都是对旧世界的否定。”

这是《记忆者·源序协议》开篇第一句话。

它不是口号,是协议本身的定义。

裂变派将协议正式转交于我们,标志着编号制第一次在系统辖区内出现局部真空地带。

一块没有编号、没有识别、没有身份等级的地带:‘零域’。

协议只要求三件事:

**禁止编号使用:**所有原有编号者在此区域内不可使用任何编号身份。

**开放命名权:**个体可自定义名字并通过记忆锚定仪公开写入。

**禁止外部认证系统介入:**包括系统信息镜像、雾轮注册结构体、通用识别算法。

换句话说——这块地,系统“看不到”;雾轮“承认不管”;编号“等于废纸”。

我们在第一天搬进零域时,心里其实没有底。

“你确定这不是一场灾难?”许垣问我。

我说:“如果没人愿意冒险说一句‘我是谁’,那我们连说错的机会都没有。”

第一批入驻者共计33人。

其中:

8人为失印者(包括被迫丢弃编号的前工程组)

13人为无编号出生者

12人为主动放弃编号加入者(包括一位前系统资料员)

他们的名字,第一次被完整写入公共记录墙。

那面墙叫做:

“我在这里。”

上面不是信息条,不是数据库。

是一道真实墙面,用特殊石灰雾板涂刷,上面用金属钉打上名字和他们自述的“第一次想被叫这个名字”的记忆片段。

举个例子:

【林桐】——我五岁时听见自己在梦里被叫“林桐”,那不是父母的声音,是我自己的声音。

【叶未生】——我想活一次,不被定义为“失控者”,所以我用了“未生”。

【周尘】——我把我母亲的名字和我父亲的姓拆了组起来。因为他们在系统清除中死得太安静,我不能。

每一个名字后面,都是一个“对旧定义的抗辩”。

我们第一次意识到,命名不是轻飘飘的决定。

它是一次记忆与权力的拔河。

与此同时,系统并未沉默。

他们没有再派回音猎犬。

他们转向了另一种方法:

语义崩坏点布设。

这种技术早在五年前曾被用于“语言崩溃抑制实验”中,是通过释放结构性语义毒素,让一个词在集体意识中失去意义。

例如:

“自由”这个词,会被反复混用在广告、口号、剧本、噪音中,首至它不再代表什么具体含义。

而这次——目标是“命名”本身。

我们收到情报时,雾民区广播中己开始反复播放以下片段:

“名字?不过是一种心理幻觉。”

“命名无法改变命运。”

“编号才是唯一的确定性。”

“你不是你。你只是系统观察结果。”

这种“崩义广播”将在十日内覆盖全层低频。

更可怕的是,它并非错误,而是一种有意削弱命名语义强度的技术。

这相当于:

你说“我是谁”,他们说“那没意义”。

延川在零域会议厅沉思许久,说:

“他们不是来封锁我们。”

“他们是想让世界再也听不懂我们。”

于是,我们必须加速。

我们做了两个决定:

1. 设立“名字写入日”

每周一次,全体居民公开写入名字,并轮流讲述名字背后的故事,建立语义强化锚点。

2. 构建“记忆语境网”

由裂变派前认知程序员编写,构造一种脱离系统的语义储存节点,让每个名字不依赖于系统的字典,而是建立于人与人之间的记忆通道。

这是一场语言保卫战。

我们不是保护嘴巴。

我们是保护说话背后的意思。

那天夜里,一名少年第一次在广场说出自己的名字:

“我叫白野千。”

他说完,广播塔没有崩义,没有封锁。

他大喊一声:“我在!”

整片领域鸦雀无声。

但远处废墟里,有个女人悄悄附和了一句:“我听到了。”

这就是胜利。

不是说话的人多,而是——终于有人听见了。

那天我在笔记上写下:

“编号归零,不是删除编号。”

“是让编号变得不再唯一。”

“每个名字,都是一把钥匙——通向真实的自己。”

“系统要抹去的是钥匙。”

“我们要做的,是教会所有人自己造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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