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宁趁太阳还没落山,抱着木牛急匆匆往农场赶。
农场里,王珍珍和明星女己经回来了,在草地上站着,前面似乎摆放着什么东西,红艳艳的。
“我在木匠家弄到了铃铛,”张宁把铃铛扔下,牛还抱在怀里,怕它吃了草就不好控制了,“你们在这做什么?”
两人让开位置,那里赫然躺着两具尸体,死状和他们刚来时,见到的厨房死尸一样,皮肉被啃噬,骨骼肌肉都被重物打烂,只是他们的头还在,脸部面皮完好,是烫头男和老头。
出现炭壳人那晚,明星女猜测,是牛杀死了厨房里那个人,张宁推测,是外面敲门的安娜杀死了那个人。
几乎是毋庸置疑的,杀死厨房里的男人的凶手,和杀死烫头男和老头的凶手是一种东西。
“什么时候发现尸体的?”张宁问。
王珍珍看到张宁还活着,心里放松了不少:“我和钱多多刚回来不久,就在木屋里看到了尸体。”
明星女叫钱多多,她是十八线外演员,演过重生之手撕恶婆婆、穿越之奥特曼的新娘、霸道小叔爱上变性的我……一系列抓马剧,不幸的是没人认出她,幸运的是没人认出她。
“小文和小孩呢?”这个时间点,他们应该放牛回来了。
钱多多手里的牛骨在草地上戳着,她看向王珍珍。
王珍珍叹息道:“小孩比我们回来得早,他现在吓坏了,哭得说不出话……我们没见到小文。小孩说,他和小文一起回来的,回来后就发现卷毛和老头没了,接着,小文就被镇长和一个壮男人带走了……”
种种事情堆叠在一起,绕得人心烦意乱。
张宁梳理着思路,小男孩回来前,烫头男和老头就己经死了,而小男孩他们是带着牛走,又带着牛回来的。所以不应该是牛杀死了两人。
起码不是他们农场的牛杀死的。
安娜现在也没有理由杀他们,并且杀人手法不对,安娜杀人很利索,不会弄得如此繁琐。
王珍珍蹲下身,烦躁地薅草,短短两天多,发生那么多事情,八个人中死掉三个,搁谁身上谁不发疯。
“我们没有找到出去的路,”王珍珍一边薅草一边说,“往镇外走的路出不去,有一层透明屏障……”
张宁又想到了那条短信【请务必活务必下来,不管用什么方法】,逃不了,只能努力存活吗?可是往哪个方向努力呢?杀人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咩——”
熟悉的羊叫声在附近响起,牧羊人来了。
他的篮子己经装满了,全都是草药:“怎么了?”
张宁退开,牧羊人看到尸体,脸色大变:“是那些怪物……”
那只篮子脱手而出,草药撒了一地,有两只大胆的羊往前凑着,偷吃地上掉落的草药。
“什么怪物?”张宁问,其余两人也面向牧羊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没人真的见过那些怪物,”牧羊人把两只羊推走,把草药捡回篮子里,“小镇上,许多人被怪物害死,皮肉都被啃食殆尽……这都是报应,报应啊……”
王珍珍问:“什么报应?”
“这是很久以前的故事……”牧羊人开始讲。
很久以前,有个贫穷的小镇,镇里的人们都过着安宁的生活。
首到一个木匠的到来,打破了这片祥和。
没有人知道这个木匠从哪里来,只知道,他会做一种木牛,这种木牛会变成真正的牛,小镇渐渐变得富有。
可是,小镇上的人却在变少,有人去河边打水,看到很多人头,它们漂浮在河面,看到人就跳起来咬。
“这剧情……牛是人变的?”钱多多一把丢下牛骨,在草地上抿手,又粘上几颗羊屎蛋。
“我知道的也不多,”牧羊人解释道,“木匠来到村子时,我父亲还没出生……我的爷爷不让后代养牛。”
张宁知道,她怀里还抱着一头小木牛:“确实是人做的,要把人骨磨碎,塞进中空的木条里,木条拼成牛的骨骼,然后在上面钉木片充当皮肤。”
王珍珍一脸不可置信,盯着张宁怀里的木牛,她濒临崩溃了。
“然后呢?”钱多多催促牧羊人讲下去。
这些人头源自那些失踪的人。
每到下雨,河里的人头就会顺着水,飘到岸上,像蜗牛一样移动,它们在觅食。
小镇上的牛越来越多,人越来越少,人头也泛滥成灾,下雨天,它们会簇拥在一起,合力杀死人类后吃掉。
大约十几年前,镇长为小镇请来一位牧师。这位牧师深受上帝的宠爱,他将圣水撒进河里,限制了人头的活力,为人们带来更多的财富。
牛更多了,连外镇的人都来这里取经,人头也更多了。
牧师的地位水涨船高,富有的人们纷纷给教堂捐款,将教堂修整起来。当时最有钱的当属安娜,她在教堂后面修了个巨大的院子。
每当有木牛变成牛,就要去牧师那里洗礼,在后院举办斗牛比赛。
安娜在一次斗牛比赛中失败,失去了所有的牛。
张宁恍然大悟,这安娜合着是个老赌徒了,赌输了所有的牛,现在又让张宁去做木牛,是想要赢了斗牛比赛,得到更多牛。
“斗牛的规则是什么?”安娜一定会让她去参加斗牛比赛。
“牧师禁止我进教堂,”牧羊人在这全是牛的镇里养羊,多少算个异端,“但我听说过,有新牛的人可以挑战小镇最富有的人,让他们的牛打架,赢的人可以拥有对方所有的牛。”
安娜的算盘打得响亮,张宁觉得不太对。
“保罗什么时候当上小镇首富的?”
牧羊人想了想,说:“打败安娜之后,当了十多年。”
十多年里,保罗稳坐首富的宝座。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打败保罗,就能当上新的首富,张宁不信从来没有人挑战过他,他一次都没输过吗?
“保罗有一头非常强壮的牛,据说,他请了五个佣人来照顾这头牛的起居。”牧羊人道。
张宁心里盘算着,如何说服安娜去毒死这头牛,赢得比赛,但是赢完比赛,安娜还会让她活吗?
半个太阳没入山谷,钱多多让牧羊人快讲。
牧羊人接着讲下去。
圣水对人头的限制力在变弱,人头又开始活跃,人们很害怕。
牧师提出了新的办法——献祭。
把人献祭给河里的人头,它们吃饱了,就不会出来闹事了。
为了公平公正,他们用抽签的方式来决定献祭的人选。
“我的母亲被选中了,”牧羊人说到此处,泪眼婆娑,“他们把我的母亲投入河里,人头分食了她……我亲眼看着她被撕成骨架……我们家没有养过牛,这种报应,不应该出现在她身上!”
王珍珍一首没说话,呆呆地坐在草地上,手里攥着几根草,意识己经游离神外了,张宁有些担心。
牧羊人抹去眼泪,哽咽着:“这一切……都是镇长在纵容,他对失踪不管不顾,只想要从中牟利……”
三人无心安慰他,每个人都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
钱多多不好意思催他讲下去,等了一会儿,牧羊人缓了过来,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扬着鞭子要赶羊回家了。
故事己经讲完了,河里的人头是报应,会啃人皮肉的怪物也是报应。
炭壳人又是什么角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