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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好冷……”
王珍珍呢喃着，眼神涣散，钱多多紧紧抱着她，努力按压她的腹部，血就是止不住。
张宁感觉不到冷，筋疲力尽的感觉消失了，她的大脑一片空白，模拟着数据过载的瞬间崩坏。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冷……”
王珍珍的手脱力，垂落在地。
张宁颤抖着手，抱起一床被子，快速裹在王珍珍身上。
接着她又想到什么，把王珍珍腿部垫高。这样可以增加心脏供血，延缓休克时间。
张宁想到了牧羊人，牧羊人那里有圣母血，喝了圣母血，王珍珍就能活。
但是太慢了，从这里到牧羊人家跑一个来回，王珍珍都凉了。
对了！牛棚那里！
她和钱多多在牛棚那里杀了圣母，圣母血流在地上，没有全被牛舔掉，一定还有一部分渗在土里，挖出来泡水，还有一线生机。
张宁慌不择路，起身就往牛棚跑，被门槛绊了一下，摔了个狗啃泥。她似乎感觉不到疼痛，打开手机灯，握着刀开始在地上找痕迹。
几头牛拦在她面前，哞哞叫着，张宁没空去想为什么牛会跑出来，戴着铃铛的牛并没有危险性。
她找到记忆中的位置，地上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不可能，黏液干了都会有痕迹！
找错了，可能是找错了，张宁往前走。
前面是牛棚的另一个门，只能从外面开，此时大开着，往牛棚里飘雨丝，阴冷阴冷的。
“在哪……在哪啊……”
张宁开始自言自语，风灌进来，她起一身鸡皮疙瘩，冷意席卷而来，不留一丝情面。
“宁姐！”
钱多多嘶吼着，她叫岔了音，带着哭腔和恐惧。
张宁跌跌撞撞地跑出来，王珍珍……她……张宁不敢想。
王珍珍己经失去意识了，嘴唇苍白，脸也白。
张宁突然想到，王珍珍有段时间很想变白，去做各种各样的医美，吃美白药……张宁还吐槽，进棺材了一准儿白。
松散的干草堆里，发出轻微的声响，钱多多死死盯着那里，眼睛瞪得老大，泪花子在眼眶下打转，表情凶狠。
炭壳人稍稍挪动身子，忌惮着钱多多，但不死心地往前移。
张宁的脑袋木木的，听到声音，她转过头去。
眼前一亮又一亮。
柳暗花明又一村。
天无绝人之路。
张宁似乎在炭壳人黑漆漆的脑门上，看到“圣母”的光环。
炭壳人被吓到，黑黝黝、被烧成一团的手瑟缩着，往后退了半步。
“我只要一点点血……”张宁为表诚意，扔下刀，跪伏在地。
跪伏的姿势便于快速拿到地上的刀，如果炭壳人不肯献血，那只能放血了。
炭壳人贴着墙，绕过张宁，迅速到王珍珍身边。
钱多多不知道炭壳人是谁，但看张宁的态度，明白这东西能救王珍珍。上次杀它时，简单得可怕，它应该没有伤人的意图。
炭壳人探着身子，掀开王珍珍身上的被子，轻轻搭上钱多多的手，示意钱多多移开。
破洞的腹部，血涌而出。
炭壳人掰断一节手指，张开粘连的嘴巴，保持内外压强一致，透明的黏液从她指节流出。
黏液接触到血液时，形成更加粘稠的液体，瞬间成膜加厚，血止住了。
王珍珍的嘴唇干到起皮，被炭壳人抠开，手指断口塞进嘴里，喉咙上下浮动。
张宁悬起的心终于落地，对炭壳人千恩万谢。
“喝下炭壳人的血液，都能活。”
张宁想到牧师的话，考虑要不要挟持炭壳人，多放些血。
炭壳人似乎知道张宁在想什么，给王珍珍喂得差不多了，闪身便消失了。
王珍珍腹部的口子肉眼可见地愈合，膜层下面的内脏迅速自我修复，膜层上面长出肌肉和脂肪。
“谁干的？发生了什么？”张宁的慌乱落定，这才开始愤怒。
钱多多从震惊中回过神，愤怒地指着门口两个男人。
“那两个男的，他们……操！他们了我们的牛
我和王珍珍听见动静就去牛棚……是那个男的！集市上那个，说我是的！
他还想摸我，我抽了他一棍子，他们还带刀——妈的，真带刀……”
钱多多看向小男孩，顾忌未成年人在场，但转念一想，这小孩啥都见过，没必要避讳了。
“他们架着王珍珍，让我和他们做，王珍珍挣扎着抢他们的刀……然后被捅了一刀，我情急之下，一人甩了一闷棍……”
雨停了，外面漆黑一片，呼吸之间，就能感受到空气的潮湿，和雨后泥土的清新。
张宁捡起刀，刀上还沾着泥，她仔细地擦拭着刀刃，湿透的裙角被刀刃剌开。
“你把衣服脱了吧，”钱多多给王珍珍盖好被子，“这样容易感冒。”
钱多多一回头，张宁己经不见了，雨停了，新的雨下着。
鲜红的血液，像喷泉一般从两个男人的脖子上喷出，飞得很高，再从天上降落。
钱多多愣在原地。
一阵惊雷响起，天边闪出一道白，世界亮了一瞬。
张宁的脸上全是血，手里握着刀，神情呆滞。
又一道雷声响起，她抖了抖身子，松开刀，回到木屋。
“衣服脱了吧，先在被子里捂捂。”钱多多没多说，捡起刀，顺手关上门，拉着小男孩躺进被窝。
张宁躺在干草堆上，她身上盖了被子，身下着，首接接触那堆干草，干草秆扎在皮肤上，带来刺痛的感觉。
她没有动，她迫切需要实感，刺痛的感觉令人安心。
这是张宁第一次杀人，没有感觉，没有任何感觉，这种没有感觉的感觉令她恐惧。
今天是到这里的第西天。
这里奇怪的东西太多了，人死得也太容易，不同于枪弹炮火下吵闹的死亡，这是悄声无息的死亡。
小文还是个孩子，她动手时，是什么样的心情呢？
张宁漫无目的地想着，那个人牛婴儿，就是被的产物吧。
不对，她不能这么想。
杀人有罪，她并不能合理化自己的行为，哪怕被杀的人罪有应得……可什么是罪有应得呢？谁来定罪？罪是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