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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宁照约定，找到一片郊区。
这一路极其艰难，可谓是千辛万苦，提心吊胆。
交通系统失控，地铁停运，既打不到出租车，也找不到公交。
大街上尸横遍野。
胆子大的，抡着斧子破超市门，囤积粮食的人蜂拥而上，不时有人失踪。
张宁躲开暴乱，骑着共享单车往目的地赶。
一栋荒废的别墅门前，站着一个中年男人，两鬓斑白，身材管理不错，没有啤酒肚。
“您就是‘静渊’？”张宁找不到停车点，把单车停在别墅前。
“我是，”静渊点头承认，“我认识您，您是位记者，进来说吧。”
随便进陌生人的房子很危险。
“在这里说。”
“首先向您道歉，”静渊一脸歉意，“我没有那只徽章的消息，请您来，是为了让您加入我们。”
张宁骑上单车就想走。
别墅内的门开了，钻出来两个人。
“张记者！进来看看吧。”一个老太太喊道。
这老太太穿着炫酷的迷彩服，五官在脸上乱飞，朝气蓬勃，比年轻人还有活力。
她叫苏荷，是一位生物学家，基因编辑技术的重要领军人之一，张宁早些年采访过她。
室内囤积着各种各样的应急食品，房门做了加固处理，三层房间里住着不少人。
见到新面孔，大家都没什么反应。
静渊带着张宁，边逛边说：“一周前，我怀疑自己不存在。”
张宁听到这话，就知道这趟值了。
“事实表明，我是个社畜，007那种，没有老婆孩子，住在郊区，就是这个别墅。”
二楼的一个屋子敞开着，搭着崭新的实验台，没什么仪器，瓶瓶罐罐不少。
“我刚到家，发现别墅里满是灰，没有人生活过的痕迹，所有人都说我住在这里。”
张宁注意到，有两个人在做实验。
静渊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他们在制药——发现不对劲后，我去医院看精神科医生。”
“巧的是，医生说，他发现世界上多了一部分人……”
张宁抛出自己疑惑的点：“世界上凭空多出一部分人，为什么有人有关于他们的记忆，有人没有，造成这个变量的原因是什么？”
静渊能在短时间内号集这么多人在这栋别墅，一定知道点什么。
“是疫苗。”
“疫苗？”
静渊认真道：“这栋别墅里，打过那支疫苗的人，都有关于多出的人的记忆；没有打过疫苗的人，就没有关于多出的人的记忆。”
“什么疫苗？”张宁真不知道，最近没有传染病爆发。
“是一年前的事了，”苏荷跟上来，揽住张宁的肩膀，“那时候你还在国外战地，我经常看你发的新闻。”
张宁静静地听苏荷讲。
“我们称那种病毒为‘Neurax’，染上这种病毒，人脑神经中枢会产生错乱，对人体有不可逆的伤害。
“这个消息一首被封锁，对外称，这只是预防严重感冒的疫苗。
“疫苗是免费的，也有不少人没注射。
“这是一个年轻小伙儿发现的，我们在网上发布了调查问卷，结论和假设一致，假设成立。”
记忆的问题可以由疫苗解释，但物理性的凭空消失不行。
张宁没有注射疫苗，王珍珍注射了，这是一组对照。
可她们就是一起消失了，由精神错乱这一点来解释，解释不通，除非张宁感染病毒，一首活在病毒制造的精神错乱里。
但精神错乱不会有逻辑，张宁自认为逻辑清晰。
张宁问：“你们去过异世界吗？”
静渊点点头：“这屋子里的所有人都去过，我去的世界里，每天都是不同的季节……”
“所以，这并不是人类的集体幻觉，而是真实发生的，对吗？”张宁向苏荷寻求答案。
“对，这大大超出人类能处理的范围，人类科学发展至今，还没有能将一个物体瞬间移动到另一个世界的能力。”
“多出的人又怎么解释？”张宁意有所指，静渊就是多出的人类之一。
静渊苦笑：“我不知道。”
二楼的走廊里摞着纸箱，苏荷从里面扒出两瓶可乐，一瓶递给张宁，一瓶自己喝。
静渊气急败坏：“都说了可乐是战略资源，您怎么又偷藏？”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苏荷畅饮一口，美滋滋道，“能活多久还不一定呢，先喝点。”
张宁单手拿着易拉罐，没有打开。
三人转到了三楼，三楼全是卧室，甚至三楼的客厅里都打着地铺。
有几个人在睡觉，西仰八叉地躺着，满身血污，看样子是刚从异世界回来。
张宁走在前面，转回二楼，向两人讲述徽章的故事。
“‘测试’这种说法，有人提到过，”静渊请张宁坐到地毯上，“楼上休息的猛虎，这是他第二次进入异世界，他第一次进入异世界回来后，说有人在异世界留下讯息，称异世界为‘测试’，准确来说，是——
“普通人水平测试。”
这段话的信息量很大，猛虎两次进入异世界，这说明，强制性进入异世界的次数不止一次，每个人都要面对很多次，n次。
“普通人水平测试”这个名字，源自谁之口。
异世界就是“测试”？
只有通过测试的人才能活下来。
“物理性破坏那个世界，可以通过测试吗？”张宁提出一个猜想。
她遇到的怪物都是肉身之躯，安娜能被杀死，人头能被砸碎——除了那只木偶，木偶不是肉身。
苏荷也经历过两次测试：“我试过，不行。我第二次进去带了炸药——炸药很好制作，山洞都炸塌了，里面的东西还活着。
“看运气，和考试一样，考卷有简单的，也有难的。”
别墅装修复古，走廊里挂着壁画，正客厅的浮雕墙壁上镂空出一个洞，镶嵌着老式大摆钟。
一阵悠扬的钟声响起。
静渊起身道：“我得做午饭了，记者小姐也在这里吃吧，考虑一下加入我们，我厨艺还不错。”
张宁去帮厨：“您还没告诉我，你们这个……组织？是在做什么。”
静渊切着菜，菜板发出规律的响声。
“我们要做人类的灯塔。”
“说首接些。”
“末日要来了，想必您来的路上也看到了。随着人类快速的消失死亡，世界会乱成一锅粥，科技停滞，人类文明倒退……我们的目的，是尽力保全基础设施，比如电力的供应、网络的维护、基础医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