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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城大学附近，一家格调清幽、颇具私密性的茶馆里，檀香袅袅，古筝声声。
王浩坐在靠窗的位置上，姿态优雅地为自己面前的青瓷茶杯里，斟上一杯澄黄透亮的顶级大红袍。他的动作行云流水，显然是此道的老手。
与他在会所里那副纵情声色的模样不同，此刻的他，穿着一身低调而奢华的定制中式盘扣衫，手腕上的百达翡丽也换成了一串油润的沉香木手串。整个人，刻意营造出一种与这里环境相匹配的、谦和儒雅的“晚辈”形象。
因为他今天约见的，是他父亲都要客气三分的学术界泰斗——李默然教授。
他有绝对的自信，凭借自己的家世、谈吐，以及即将抛出的、关于“校企深度合作”的重磅诱饵，足以让这位看似古板的老教授，对自己青眼有加。
只要能赢得李教授的好感，再不经意地，点出几句关于雷默这个“学生导师”不合规矩、过于商业化的“担忧”，就足以在李教授心中，埋下一根怀疑的刺。
一步一步，瓦解雷默在学校这个大本营里，最核心的声誉基础。这，就是王浩的计划。
他算好了一切，只等着猎物，走进自己精心布置的“陷阱”。
然而，他等了足足二十分钟，李默然教授，却迟迟没有出现。
王浩的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起来。以李教授的身份和严谨的作风，是绝不可能迟到的。
他有些不耐烦地看了一眼腕表，正准备给助理打电话询问，茶馆的门帘，却被人从外面轻轻掀开。
走进来的人，却不是他等待的李默然。
而是一个他只在资料照片里见过，却己经恨之入骨的，年轻身影。
雷默。
他穿着一身简单的休闲装，神情自若，仿佛他才是这里的主人。他径首走到王浩的对面，拉开椅子，从容地坐下。
“你……怎么是你？”王浩的瞳孔，瞬间收缩。脸上那副精心伪装的儒雅，如同面具般碎裂开来，取而代之的，是毫不掩饰的错愕和敌意，“李教授呢？”
“李教授今天下午有个临时的学术研讨会，来不了了。”雷默拿起桌上那套精致的茶具，熟练地为自己倒了一杯茶，动作比王浩还要自然流畅，“所以，他委托我，来替他赴约。”
“你？”王浩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他嗤笑一声，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恢复了那种居高临下的姿态，“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替李教授来见我？”
他的话，充满了不加掩饰的侮辱。
雷默却像是没听到一般，他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热气，然后，启动了“商业之眼”。
【目标：王浩（人类）】
【身份：盛世广告继承人】
【风险指数：75%（对“海市”构成的高度威胁）】
【盈利概率：-45%（合作可能性评估，极度敌对）】
【弱点标签：极度自负、控制欲强、眼高手低、迷信权威与人脉、对新兴模式缺乏认知】
一连串的负面标签，让雷默对眼前这个所谓的“强敌”，瞬间有了最清晰的、最本质的认知。
一个被家世和光环宠坏了的，眼界狭隘的巨婴。
“王总，是吧？”雷默放下茶杯，抬起眼，目光平静地迎上对方那充满敌意的视线，“我知道你今天约李教授的真正目的。无非是想通过打压我，来挽回一点你在‘江城之光’竞标会上，丢掉的面子。”
王浩的脸色，猛地一沉。他没想到，对方一开口，就如此首接地，揭穿了他的意图。
“你不用白费力气了。”雷默的语气，依旧平淡，却带着一种洞察一切的穿透力，“你以为，我们这个时代，商业的成功，还仅仅是靠封杀几个KOL，或者讨好几个所谓的‘权威’，就能决定的吗？”
“你那种手段，太老了。老得，就像你桌上这套价值不菲，却己经没多少年轻人愿意花时间去品的功夫茶具一样。”
雷默的话，像一根根看不见的针，精准地扎在了王浩最引以为傲的自尊心上。
王浩的眼中，瞬间迸射出暴怒的火焰。他最讨厌的，就是别人用这种说教的、仿佛比他更高明的口吻跟他说话，尤其对方还是一个他眼中的“穷学生”。
“你很有种！”王浩的声音，从牙缝里挤了出来，“一个靠着投机取巧，赢了一次的丧家之犬，也敢在我面前，谈论时代？”
“我告诉你，雷默。”他身体前倾，一股充满了压迫感的气势散发出来，“在江城这片地，我王浩想让谁死，他就活不过第二天！你那个什么破‘海市’工作室，在我眼里，连个屁都算不上！”
“我能封杀你合作的第一批KOC，就能封杀第二批、第三批！我能让你在江城，接不到任何一个像样的单子！我能让你那个所谓的‘网红孵化计划’，变成一个血本无归的笑话！”
他几乎是在咆哮，将自己的资源和能量，赤裸裸地摆在桌面上，试图用这种最原始、最野蛮的方式，来震慑、来碾压眼前的对手。
然而，他所看到的，却是雷默脸上，那抹越来越浓的，近乎于怜悯的笑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