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初晴的阳光透过靳氏总部大厦的玻璃幕墙,在靳江宏办公室的意大利大理石地面上切割出冰冷的几何图形。岑杳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看着楼下如蚁的车流,手心紧攥着的U盘像一块烧红的烙铁,透过薄薄的真丝衬衫,烫得她心口发疼。
“岑小姐大驾光临,真是稀客。”靳江宏从真皮大班椅上站起身,指尖夹着的雪茄在水晶烟灰缸里摁灭,腾起最后一缕青烟,“不过我记得提醒过你,别再插手不属于你的事。”
他穿着定制的深灰色西装,胸前口袋露出雪白的手帕角,笑容可掬的表象下,眼神像淬了毒的匕首,首刺岑杳的软肋。办公桌一角摆放着靳明的毕业照,相框边缘刻着“父愛如山”西个烫金小字,在阳光下反射出讽刺的光。
岑杳缓缓转过身,将U盘轻轻放在宽大的办公桌上,金属碰撞桌面的轻响在寂静中格外清晰:“靳二叔,五年前你用我毕业设计的‘漏洞’威胁靳郩,逼他放弃继承权、跟我分手,又用岑氏的存亡做筹码,把他逼出国——这些,你敢不敢承认?”
靳江宏的笑容僵了一瞬,随即化为更深的冷笑:“承认?小姑娘,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证据呢?”
“证据?”岑杳拿起U盘,走到他的笔记本电脑前,“这里面有你2020年5月20日签署的私家侦探委托合同,有你指示财务转移公款的银行流水,还有你伪造岑氏‘施工失误’的原始邮件记录。”
她插上U盘,点开一个加密文件夹,屏幕上立刻跳出靳江宏与私家侦探的合影,背景正是五年前监控她行踪的那家侦探事务所。靳江宏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雪茄灰掉在昂贵的地毯上,他却浑然不觉。
“你从哪弄来这些?”他的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火。
“这不重要。”岑杳拔掉U盘,重新攥在手心,“重要的是,你用亲情做枷锁,用权力当利刃,把自己的侄子当成夺权的棋子,你就没有一丝愧疚吗?”
“愧疚?”靳江宏突然大笑起来,笑声在空旷的办公室里回荡,带着一种病态的癫狂,“在靳家这种地方,谈什么愧疚?郩郩那小子本来就不该占着继承人的位置!要不是老爷子偏心,哪有他今天?”
他猛地逼近岑杳,烟草味混合着古龙水的刺鼻气味扑面而来:“我告诉你,岑杳,别以为拿到点破证据就能翻天。靳家的水有多深,你根本想象不到。当年我能让你们分手,现在就能让你和岑氏一起消失!”
“消失?”岑杳非但没有后退,反而迎上他的目光,眼神锐利如刀,“你以为用我爷爷的疗养院、用岑氏的项目威胁我,就能让我退缩吗?五年前你用我的前途逼走靳郩,现在又想用同样的手段控制我?”
她举起U盘,像举起一面战旗:“你错了。我今天来,不是求你放过,是来告诉你,你毁了他五年的自由,毁了我们曾经的一切,却还自以为是的认为这是‘为了靳家’?”
靳江宏的瞳孔剧烈收缩,伸手想抢U盘,却被岑杳灵活避开。
“你以为把他逼出国,让他放弃继承权,你就赢了?”岑杳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前所未有的愤怒,“你看看现在的靳郩!他回来了,带着你最害怕的证据回来了!你用父权和阴谋织成的网,早就被他一点点撕破了!”
“住口!”靳江宏的老脸因为暴怒而涨红,“他是我看着长大的,我还不知道他那点心思?不过是走了狗屎运,勾搭上你这个岑家的丫头!”
“勾搭上我?”岑杳笑了,笑声里充满了悲凉,“你到现在都不明白,他为什么宁愿放弃一切也要保护我吗?因为他不像你,眼里只有权力和算计!”
她走到靳明的相框前,看着照片里那个吊儿郎当的年轻人:“你处心积虑想让靳明上位,可你看看他,除了仗着你的势胡作非为,还会干什么?你用肮脏的手段打压异己,用亲情做交易,这样的靳家,真的是你想要的吗?”
“我想要什么轮不到你管!”靳江宏猛地拍桌,震得相框都歪了,“岑杳,我最后警告你一次,把U盘交出来,滚回你的岑氏去,别再掺和靳家的事!否则——”
“否则怎么样?”岑杳打断他,眼神里没有丝毫畏惧,“像五年前那样,伪造证据让我身败名裂?还是派人去动我爷爷?”
她将U盘紧紧握在手心,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你听好了,靳江宏。五年前你用我的未来做筹码,逼走了靳郩,那是我人生中最黑暗的时光。但现在,我回来了,他也回来了。你强加在我们身上的枷锁,我们会亲手斩断。”
“你以为你是谁?”靳江宏的眼神里充满了轻蔑,“不过是个靠着男人上位的女人,也敢在我面前嚣张?”
“我是谁不重要,”岑杳看着他,眼神里充满了怜悯,“重要的是,你用父权和阴谋打造的王国,正在一点点崩塌。而你,不过是那个坐在废墟上,还自以为是的国王。”
说完,岑杳不再看他,转身就走。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在空旷的办公室里回响,像一声声坚定的鼓点。
“岑杳!”靳江宏在她身后怒吼,“你会后悔的!”
岑杳没有回头,拉开厚重的办公室门,阳光瞬间涌了进来,照亮了她决绝的背影。
走出靳氏总部大厦,岑杳深吸了一口气,雨后的空气格外清新。她抬头看了看天空,阳光有些刺眼,却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
刚才的对峙,像一场漫长的战役,她终于将积压了五年的委屈和愤怒,全部倾泻了出来。虽然知道这只是开始,靳江宏绝不会善罢甘休,但她不再害怕。
岑杳靠在大厦的玻璃幕墙上,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心里一片平静。她知道,接下来的路会更难走,靳江宏一定会狗急跳墙,但她不再是一个人。
对峙虽然结束,但真正的战争才刚刚开始。父权的枷锁己经松动,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彻底打碎它,让真相重见天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