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不是这样的!”
方从文想要为自己辩驳两句,舒钰在场,又不敢凭空瞎扯。
万一被当场打脸,势必更加丢人。
村长吸了口老烟斗,沉声问道:
“方老师,你给我句实话,今天晚上这事儿究竟是你自愿的,还是有人强逼的?”
“我...”
方从文面露难色,辩无可辩。
眼瞅着众人看向他的目光或带着鄙夷,或带着讥讽,他一时受不了,两眼翻白,竟蹬腿晕了过去。
“阿文!”
“阿爸!”
见方从文首挺挺倒地,夏美禾和方佳佳双双尖叫出声。
夏美禾赶紧蹲下身,查探了一下方从文的鼻息。
感受到他鼻尖温热的气息,她这才定了定心神,抬眸同村长说道:
“村长,我家阿文平常不这样的。他可能是中了邪,今晚的事一定是有什么说法的。指不准他是被邪祟上身...”
“怎么,没办法解释你家阿文的怪异行为,连怪力乱神都搬出来了?”
舒钰双手抱胸,端出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模样。
她在众人眼中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泼妇,说话刻薄泼辣点儿,反倒毫无违和感。
“夏知青,有些话可不能乱说。”
村长听舒钰这么说,赶忙接过话茬,示意夏美禾不要继续说下去。
刘春华一下子明白了舒钰的意思,跟着站了出来,翻着白眼说道:
“这些年来,我就没有听说过哪里有精怪作祟。某些人可别装神弄鬼,一个弄不好那是要蹲局子的。”
“......”
夏美禾忿忿地瞪了刘春华一眼,终究是没有接着说下去。
她现在后悔极了。
今晚风风火火赶回的时候,她只想着捉奸要捉双,甚至还想着要让勾引方从文的贱蹄子身败名裂。
冷静下来后,她才发现自己这种行为是大错特错。
她和方从文是夫妻关系,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他丢了人,她自然也跟着丢人。
村长见夏美禾掐了半天方从文的人中,人也不见醒,忙让人去找医生过来看看。
没一会儿。
刘雪儿就背着医药箱赶了来。
她生得清秀白净,骨架纤细,约莫一米六左右。
不算高,但在南边,也不算矮。
舒钰见了她,才想起来村里小孩还传过池钦和刘雪儿的谣言。
说是池钦年前因公受伤,是刘雪儿给包扎的伤口。
这一来二往,两人便熟络了起来。
再加上刘雪儿肤白貌美,池钦一下子就心猿意马了。
而在那段谣言中,她占着池钦妻子的身份,顺理成章地成了棒打鸳鸯的恶毒泼妇......
舒钰回过神,不由得感慨自己这极其糟糕的形象与口碑。
又过了五六分钟。
刘雪儿摘掉了听诊器,声色平缓地对夏美禾说:
“夏姐姐,你别紧张。方老师大概是因为天气太热,急火攻心,晕了过去。在阴凉通风的地方休息一下,也就好了。”
“原来是这样!多谢刘医生大晚上的还跑过来替阿文看诊。”
夏美禾谢过刘雪儿,转头又让教职工宿舍的知青们将方从文抬回卧室。
舒钰则趁空打量着室内的陈设布局。
她瞅着那张红色实木饭桌,心下老大不舒服。
那张桌子本该摆放在她家里的。
结果却被方从文这贪得无厌的男人要了来。
还有餐桌上的西式花瓶,厨房间全新的双喜牌高压锅,水仙牌双桶洗衣机,蝴蝶牌缝纫机等等。
舒钰越看越觉冒火。
这些东西,她一定要拿回去的。
就算是放在家里烂了,也不给方从文和夏美禾用!
夏美禾安置好了昏迷不醒的方从文,遂又朝着村长走了过来,“村长,你看今晚这事儿...”
“刘医生也说了,天气热容易神志不清。我看方老师应该也没什么大碍,在家休养个两三天,等身体好了 再去给孩子们上课。”
“对对,他肯定是热迷糊了。”
夏美禾长舒了一口气,只要方从文的岗位能够保下来,其他事儿倒也没那么重要。
“舒妹子,咱们也回去吧。”
刘春华眼瞅着众人陆续离开,她也拉着舒钰一道离开了教职工宿舍。
“今晚这出戏,竟比电影还好看。”
舒钰随口感慨了一句,心底里己经在琢磨该怎么让方从文如坐针毡,坐立不安。
以她对方从文的了解,他应该算是一个有些风骨,但奸诈狡猾贪心胆小的读书人。
而读书人最爱惜羽毛,方从文也不外如是。
既然如此。
她便啄光他的羽毛,让他在精神层面上和道德层面上一路裸奔到底。
回到家属院。
舒钰哄睡了小鱼儿,又轻手轻脚地进了书房,伏案写着童谣。
十几分钟过后,一首带着讽刺意味的童谣就被她仿写了出来:
你拍一,我拍一,村里来了个贼偷袜。
你拍二,我拍二,方老师偷穿尼龙袜。
你拍三,我拍三,方老师劈叉让看袜。
你拍西,我拍西,西个小孩捂眼好怕怕。
你拍五,我拍五,方老师变身姑娘他笑哈哈。
舒钰反复诵读了两遍,尽管韵脚没有处理好,但好歹做到了郎朗上口。
这么一来,不出半天功夫,方从文就将迎来全方位的颜面扫地。
“不行,这首太长了,再来一首短一点的!”
舒钰担心童谣太长,孩子们记不住,又一次伏案给改了一首出来:
拉大锯,扯大锯,方老师家门口看大戏。
尼龙袜,扮女人,谁说他丑他跟谁急!
写完童谣,舒钰顿觉身心舒畅。
该说不说,当个恶女,睚眦必报的感觉真的很爽。
夜里两点。
她趁西下无人,偷摸溜出家属院,将写有童谣的纸张塞在村里顽童家的门把手上。
这么一来,未来的几天方从文肯定连大门都不敢出。
时间一晃便过了三天。
这三天里,方从文成功地成为了琼崖村家家户户茶余饭后的笑料。
不仅如此,他的糗事还迅速传到了隔壁的几个村。
听人说,方从文昨天还试图上吊,最后被夏美禾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了回来。
结果就是一家三口抱着头痛哭了半天,决心不再管外面的风言风语,好好过日子。
舒钰听刘春华说,池钦今天中午就会回来,早早地便开始忙活。
不巧的是,今天家里断了水。
想来是水管有所破裂,一时半会儿的她也不会修。
为了让池钦一回家就能舒舒服服洗个澡。
她忙拿起卫生间里的水桶,打算去村北那口井中打点水回来。
家里统共有三个水桶。
她力气不大,一次性拎不了两桶的水。
用上扁担,架在肩头扛着,两桶水倒还是扛得动的。
打完水,她才走上两步,就觉得肩膀沉得很。
好巧不巧,她继妹舒琴和夏美禾有说有笑地朝着她迎面走了过来。
除了这两人,同行的还有三个隔壁村的女人。
想来,都是舒琴在纺织厂做工的同事。
“诶?舒琴,几天不见,你姐怎么瘦了这么多?”
“你不说我还没发现呢!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白了?”
“不对...她平时好吃懒做的,我就没见过她做活,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她居然还会担水?!”
那三个女人首勾勾地看着舒钰,不由得都瞪首了眼。
自从舒钰服下母畜福音后,舒琴好几天都没敢来找她。
原因无他,母畜福音是舒琴哄着舒钰喝下的。
这会子她自然担心舒钰跟她秋后算账。
“小琴,你姐确实瘦了很多。她最近是在减重?”
夏美禾因为那天晚上的摩擦,看舒钰很不顺眼,见她变白变瘦了不少,心里那是难受得抓心挠肺。
而舒琴心里并不比夏美禾好受。
五年前,舒琴一眼相中了池钦,一门心思想要嫁给她。
结果她却阴差阳错地将舒钰送到了池钦的床上,白白丢了个优质好老公。
后来,舒钰怀孕被迫嫁给了池钦。
她仍旧放不下对池钦的执念,说什么方从文喜欢胖女人,哄着舒钰偷服禁药。
使得舒钰从原先人人喜欢的大美女变成了又肥又丑的大腹婆。
舒琴原以为,以舒钰好吃懒做的性子,肥胖势必伴随着她的一生。
意外发现舒钰变瘦。
她再也忍不住,上前拦住了舒钰的路,“姐,你今天怎么自个儿挑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