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等院凤凰那标志性的、带着海风般暴烈怒气的咆哮声,如同滚雷一般,从远处滚滚而来,越来越近,震耳欲聋。这声音仿佛要将整个训练场都撕裂开来,让人不禁为之颤抖。
“越前龙马——!!!”
这声怒吼如同晴天霹雳,瞬间划破了场内的混乱僵局。原本喧闹的训练场突然变得鸦雀无声,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怒吼声吓了一跳,纷纷停下手中的动作,惊愕地望向声音的来源。
龙马的反应最为迅速,他的身体在听到这声怒吼的瞬间,就像被电击了一样,猛地绷紧了起来。尽管他的帽檐压得很低,但还是无法掩盖住他那紧张的表情。他甚至来不及多想,一把捞起地上那个己经只剩下几颗青橘子的筐子,转身就像离弦的箭一样飞奔而去!
他的动作快得像一只受惊的猫,敏捷而迅速。仿佛背后有一只凶猛的野兽在追赶他一样,他不敢有丝毫的犹豫和停顿,只是拼命地奔跑着,想要逃离那可怕的怒吼声。
“小鬼等等我!”龙雅也顾不上嘴里齁甜的糖浆橘肉了,含糊不清地喊了一声,拔腿就追。
“哎呀呀,看来我们得换个地方‘交易’了。”不二周助笑眯眯地对一脸懵逼的切原赤也眨了眨眼,轻盈地跟在龙马身后。
切原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望着瞬间变得空荡荡的场边。他的目光随即落在手机屏幕上,那上面显示的悬赏令让他心跳加速。然而,当他抬头看到远处平等院那越来越近、杀气腾腾的身影时,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海带头上的呆毛像是感受到了主人的恐惧一般,惊恐地竖了起来,仿佛在向平等院发出求救信号。切原的喉咙干涩,他艰难地咽了口唾沫,然后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等、等等我啊前辈们!”
他手忙脚乱地抱起自己那宝贝备用手机,生怕它在逃跑的过程中被摔坏。然后,他像一只受惊的兔子一样,连滚带爬地朝着前方狂奔而去,试图追上那几道己经远去的身影。
苏星云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这一幕。她的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那丝不易察觉的无奈在她的脸上一闪而过。尽管切原的表现有些狼狈,但她并没有嘲笑他的意思,只是觉得这一幕有些滑稽可笑。
混乱转移:餐厅的短暂宁静
午餐时间的餐厅,难得有了片刻的安宁。
龙雅、龙马和不二三人占据了一张角落的桌子。确认平等院被教练叫走后,气氛轻松了不少。
“切原那小鬼呢?”龙雅环顾西周,没发现那个执着海带头的踪影。
“大概是被真田副部长‘制裁’了吧。”龙马叉起一块炸猪排,语气笃定。
不二微笑点头:“嗯,刚才路过球场,听到挥拍声和…嗯…切原君的哀嚎了。”
龙雅嘴角挂着一抹幸灾乐祸的笑容,嘴里还吹出了一声清脆的口哨。他的目光落在餐盘旁边的一颗橘子上,那是餐厅提供的餐后水果。
他顺手拿起橘子,仔细端详着橘皮,仿佛在检查一件珍贵的宝物。经过一番审视后,他确认这只是一颗普通的橘子,没有什么特别之处,这才放心地剥开。
橘子的外皮被轻松地剥开,露出里面鲜嫩多汁的果肉。龙雅自然而然地将橘子掰成两半,其中一半较大,他毫不犹豫地递给了坐在对面的苏星云。
苏星云似乎是在不知不觉中坐到了他的对面,当她看到龙雅递过来的橘子时,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她微笑着接过橘子,手指尖不经意间与龙雅的手指轻轻触碰了一下。
这一瞬间的接触,让两人都稍稍愣了一下。龙雅的心中涌起一股异样的感觉,而苏星云的脸上则泛起了一抹淡淡的红晕。
然而,这种尴尬的氛围并没有持续太久。龙雅很快就回过神来,他看着苏星云开始剥橘子,嘴角又浮现出那丝带着促狭的笑容。
“小心点哦,”他轻声说道,“可别像我早上一样,中了‘甜蜜陷阱’。”
苏星云闻言,抬起头白了他一眼,似乎对他的调侃有些不满。不过,她并没有回应他的话,而是默默地继续剥着橘子。
当她掰下一小瓣橘子送进嘴里时,清甜的汁水瞬间在她的口腔中弥漫开来。那股清新的甜味让她不由自主地微微眯起了眼睛,享受着这美妙的滋味。
下午是常规技术训练。苏星云需要整理上午混乱训练的数据记录。她走到自己专用的器材柜前,输入密码打开柜门。
龙雅正巧晃悠过来,手里抛接着一颗橘子,看似漫不经心,目光却在她开门的瞬间扫过柜子里层。除了常规物品,他的视线被柜子深处一个不起眼的、深棕色的小陶罐吸引住了。罐子古朴,瓶口用软木塞密封得严严实实。龙雅视线越过苏星云肩膀,落在柜角蒙尘的陶罐上。罐口软木塞形状特殊——正是十二年前他们一起在圣地亚哥老码头买的鲸鱼形塞子
最让他心头微动的是——罐子旁边,珍重地放着几片己经干枯、却依旧保持着美好形状的橘色花瓣。那是橘子花!
“小星星,”龙雅的声音里带着浓重的好奇,但那份好奇之下,是坦荡的欣赏而非贪婪的觊觎,“那是什么宝贝?藏这么深?还有干掉的橘子花……看着就很有年头,很有故事的样子。”他琥珀色的眼睛亮晶晶的,像发现了新奇玩具的大男孩,语气带着惯有的调侃,“难道是……传说中的陈年橘子酒?”
苏星云动作一顿,没有立刻关上柜门。她侧头看向龙雅,他的眼神清澈,带着纯粹的探究和一丝对“好东西”的本能向往,却没有半分想要擅自触碰或占有的意思。他整个人懒洋洋地靠在旁边的柜子上,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仿佛只是随口一问。
“嗯。”苏星云轻轻应了一声,算是承认了橘子酒的猜测。她小心地将记录板放进去,没有刻意遮掩那个陶罐,反而像是展示一件心爱之物般自然。“是很久以前酿的。”她的指尖轻轻拂过罐身,动作带着一种不易察觉的珍重。
“哇哦!”龙雅发出一声真诚的赞叹,眼睛更亮了,“自己酿的?这手艺厉害啊!闻着……唔,隔着柜子都感觉有股特别的香气!”他深深吸了口气,仿佛真能闻到那沉淀的橘香酒气。他凑近了一点,但依旧保持着距离,只是饶有兴致地打量着那个罐子。“什么时候开封?这得是压箱底的宝贝吧?到时候……能让我闻闻味儿吗?或者,”他咧嘴一笑,带着点赖皮,却又很真诚,“分我一小杯尝尝?我拿好东西跟你换!”
苏星云看着他闪闪发亮的眼睛和那副“求投喂”的样子,嘴角几不可察地弯了一下。她“砰”地一声轻轻关上了柜门,隔绝了他的视线,却没有立刻上锁。她转过身,看着龙雅,眼神平静,却比之前柔和了些许。
“等时候到了。”她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承诺的分量。“酿它,本就是为了一个特别的时刻。”
龙雅脸上的笑容收敛了几分,那份惯有的漫不经心褪去,琥珀色的眸子里映着她的身影,多了几分少见的认真和了然。他没有追问那个“特别时刻”是什么,只是点了点头,嘴角重新勾起一抹笑意,不再是之前的玩闹,而是带着理解和尊重。
“行。”他答得干脆,抛起手中的橘子又稳稳接住,“好东西值得等。反正……”他拖长了调子,恢复了点懒洋洋的痞气,“我这个人,最不缺的就是耐心,尤其是等你的好东西。”
他没有再纠缠酒的事情,仿佛刚才的好奇心得到了满足。他知道那是她的珍藏,她的故事,她的约定。他再肆意,也不会去碰触她心底真正珍视的、需要等待的东西。他想要的,是和她一起分享那个“特别时刻”,而不是急不可耐地掠夺。
苏星云凝视着他渐行渐远的身影,他的步伐显得有些懒散,仿佛对周围的一切都毫不在意。然而,当他转身离开时,苏星云却注意到他的动作中透露出一种不经意的优雅。
她的目光缓缓下移,落在了那扇紧闭的柜门之上。柜门的金属表面散发着冰冷的气息,与她指尖的温度形成鲜明对比。她的指尖轻轻触碰着柜门,感受着那一丝凉意,仿佛能透过这薄薄的金属,触摸到柜门背后所隐藏的秘密。
柜门后面,是一段被沉淀的时光。那里面或许存放着一些旧物,它们承载着过去的回忆和情感。而那淡淡的橘香,或许是来自于某件被遗忘的物品,它在岁月的流转中,依然散发着若有若无的香气。
柜门外,站着的是那个看似散漫不羁的人。他的外表或许给人一种玩世不恭的感觉,但苏星云知道,他其实是一个懂得尊重他人内心边界的人。他不会轻易去触碰别人不愿意被触碰的领域,而是以一种看似随意的方式,默默地守护着周围的人。
就在这时,一丝极其微弱的笑意,如同春日里的第一缕阳光,悄悄地爬上了苏星云的嘴角。这丝笑意是如此之淡,以至于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到。然而,它却如同一股暖流,渐渐融化了她眼底的那片清冷。
浓郁的橘香依旧在训练营弥漫,伴随着鸡飞狗跳的日常(比如远处隐约传来的切原挥拍的哀嚎和平等院可能随时爆发的余怒),也缠绕着无声的默契和一份关于未来、关于珍藏的安静约定。龙雅为期一周的“乐趣”晨训指挥权,似乎也因为这份心照不宣的尊重,而变得不那么令人“绝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