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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砚舟猛地握紧了拳头，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
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感，一种能够扼住命运咽喉的错觉，第一次如此真切地在他心底滋生。
这神秘的“系统”，如同幽灵般的存在，他决意将其深埋心底，成为他最隐秘的底牌。
夜色如墨，吞噬了梨园最后一点灯火。
程砚舟如同狸猫般悄无声息地潜回了后台。
空气中还残留着白日的热闹与脂粉香，此刻却平添了几分阴森。
他熟练地避开巡夜的更夫，来到那口藏尸的戏箱旁。
掀开厚重的戏服，小翠冰冷的尸体赫然在目，双目圆睁，仿佛凝固了死前的惊恐。
他强忍着胃部的不适，在她身上仔细翻找。
除了袖中暗袋里一张被汗水浸湿、字迹有些模糊的纸条，上面歪歪扭扭写着“明日午时，码头接头，鱼腥为号”几个字外，更让程砚舟心头狂震的是，在小翠紧握的掌心，他摸到了一枚冰凉坚硬的物件——一枚小巧的黄铜令牌，上面清晰地刻着一个狰狞的“王”字！
这……这不正是父亲密信中反复提及，却始终未能查明的那个神秘“王”字联络信物吗？！
父亲的死，难道与此有关？
巨大的谜团和复仇的火焰在他胸中轰然炸开。
他迅速将铜牌塞进靴底，那冰凉的触感仿佛能让他混乱的思绪稍稍冷静。
正当他准备将戏服复原，悄然离开之际，一股冰冷的杀意陡然从背后袭来！
几乎在同一瞬间，脑海中那猩红的系统提示再度炸响：“警告！警告！十米范围内出现致命敌意目标！威胁来源：身后三米！”
程砚舟甚至来不及细想，身体己凭着千锤百炼的本能猛地向左侧翻滚！
“嗤啦”一声，一把闪着寒光的短刀几乎是擦着他的脖颈划过，带起的劲风让他颈后汗毛倒竖！
若非系统提前预警，此刻他己是身首异处！
他狼狈地滚到一面巨大的穿衣镜后，借着窗外透进的微弱月光，从镜面反射中瞥见一个通体黑衣的矫健身影，动作干净利落，显然是个训练有素的杀手！
对方一击不中，毫不停留，如附骨之疽般再次扑来！
程砚舟心念电转，危急关头，他瞥见了墙角一个半满的水桶。
他猛地一脚踢在水桶边缘！
“哗啦”一声巨响，水花西溅，那黑衣刺客显然没料到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身形微微一滞，注意力被吸引了过去。
就是现在！
程砚舟如猛虎出闸，从屏风后暴起，趁对方分神的刹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欺近其身后，手臂如铁钳般死死勒住了对方的脖颈！
那刺客剧烈挣扎，肘击、脚踹，无所不用其极，但程砚舟此刻爆发出的力量远超平时，加上系统带来的那份对自身命运的掌控感，让他意志坚定如铁。
窒息感迅速攫取了刺客的意识，不过片刻，那人便软软地瘫倒下去。
程砚舟迅速将其拖入旁边的更衣室，反锁了房门。
程砚舟大口喘着粗气，冷汗浸湿了衣衫。
他看着地上昏迷的刺客，他迅速剥下刺客的夜行衣，又飞快地将小翠那身沾了血的戏服套在了刺客身上，再用布条堵住其嘴巴，简单处理了伤口，使其看上去像是激烈反抗后被“灭口”。
然后，他将小翠真正的尸体从戏箱中取出，费力地塞进了后台仓库角落里一个积满灰尘的空置大戏箱中，用几件破旧的杂物巧妙掩盖。
做完这一切，天己蒙蒙亮。
翌日清晨，当老周带着人打开更衣室，准备清点昨夜“晕倒”的小翠时，看到的却是一具身着小翠戏服、死状凄惨的“陌生男人”的尸体，当即吓得魂飞魄散，连声惊叫：“杀人啦！杀人啦！小翠……小翠被她的同伙灭口了！”
日本人很快闻讯赶来，现场一片混乱。
程砚舟混在惊慌失措的人群后，冷静地注视着眼前的一切。
他的计划成功了第一步，金蝉脱壳，移花接木。
现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会被这具“替罪羊”吸引，而他，则可以暂时隐匿在暗处。
他着靴底那枚冰冷的铜牌，又想起了那张字迹模糊的纸条：“明日午时，码头接头，鱼腥为号……”王德海！
这个名字在他脑海中盘旋。
父亲的血海深仇，小翠的枉死，这一切的谜团，都指向了这个潜藏在幕后的黑手。
他必须去码头！
但绝不能以程砚舟的身份。
戏班如今是风口浪尖，日本人、王德海的眼线，甚至戏班里那些惊魂未定的人，任何一张熟悉的面孔都可能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和致命的危险。
他需要一个全新的身份，一个能让他混迹于三教九流之中，而不引人注目的身份。
一个……能让他安全抵达码头，并伺机而动的身份。
他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后台角落里那些堆放的、准备丢弃的破旧衣物和杂物，心中一个大胆的念头逐渐成形。
要接近那些最底层的情报贩子和亡命之徒，或许，没有比融入他们更好的方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