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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惊魂未定，惊闻早产
沈明珞从高贵妃的景仁宫出来时，手心还攥着冷汗。方才高贵妃那番若有似无的试探，话里话外都在暗示皇后的胎不稳，让她“早做打算”，那阴柔的语气像毒蛇的信子，让她浑身不适。
夜风卷着槐树叶沙沙作响，她快步走着，心里乱成一团。忽然想起纯贵妃——那位在后宫中不争不抢，却总在皇后需要时默默守护的女子。人人都说纯贵妃是念着与皇后的情分，只有沈明珞隐约知道，那份守护里，藏着对傅恒未曾言说的心意。因着这份隐秘的喜欢，她对傅恒的姐姐富察皇后，便多了一份旁人不及的维护。
“或许该去告诉纯姐姐一声，让她也多留意些。”沈明珞正想着，却见长春宫的小太监跌跌撞撞地跑来，灯笼都歪在了一边。
“公主！不好了！皇后娘娘……皇后娘娘要生了！”小太监声音发颤，几乎站立不稳。
沈明珞如遭雷击，猛地停下脚步：“怎么会这么快？离预产期还有一个多月！”
“奴婢也不知道啊！”小太监急得满脸通红，“方才娘娘突然喊肚子疼，血流了一地，太医说……说是动了胎气，怕是要早产！情况危急得很！”
沈明珞只觉得眼前一阵发黑，脑海里瞬间闪过高贵妃阴恻的笑，闪过贤妃（娴妃）近日频繁出入各宫的身影。难道是她们动了手脚？
“走！快去长春宫！”她强压下心头的惊惶，提步就往长春宫赶。夜风掀起她的裙角，她却感觉不到丝毫凉意，满心只有皇后和那个未出世的孩子。
刚到长春宫门口，就见纯贵妃也匆匆赶来，脸色苍白：“明珞，皇后怎么样了？”
“还在里面，情况不明。”沈明珞语速极快，“姐姐，你来得正好，帮我盯着外面，绝不能让闲杂人等靠近！”
纯贵妃重重点头，眼神里是从未有过的坚定。她喜欢傅恒，这份心意藏了半生，无法宣之于口，便只能拼尽全力守护他唯一的姐姐。如今皇后早产，无论如何，她都要护住这对母子。
殿内，太医们进进出出，药味与血腥味混杂在一起，弥漫在空气中。富察皇后的痛呼声断断续续传来，听得人心头发紧。明玉守在门口，急得首掉眼泪，见了沈明珞，哽咽道：“公主，娘娘她……”
“别慌，会没事的。”沈明珞拍了拍她的手，声音却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她知道，这场早产绝非偶然，背后定有推手。而眼下，她能做的，只有等，等一个平安的结果。
夜色深沉，长春宫的烛火彻夜未熄，映着门外沈明珞和纯贵妃紧绷的身影。深宫的暗箭，终究还是射向了最柔软的地方。而她们，必须拼尽全力，接住这致命一击。
长春宫的烛火映着沈明珞紧绷的侧脸，她看着殿内不断传出的急促脚步声，忽然转头对身边的纯贵妃道：“纯姐姐，你信我一句，近日无论娴妃说什么，做什么，你都切莫当真。”
纯贵妃一愣，疑惑道：“娴妃？她向来与我无争，怎么了？”
“无争？”沈明珞冷笑一声，目光锐利，“姐姐可知，方才我从高贵妃宫中出来时，远远看见娴妃的宫女在钟粹宫门口徘徊？她明着与高贵妃疏远，暗地里却总在关键时刻递上‘梯子’，最擅长借刀杀人。”
她凑近一步，压低声音：“姐姐对皇后的心意，后宫皆知。娴妃定会瞧出这一点，要么挑唆你与皇后生隙，说皇后‘恃宠而骄，忘了旧情’；要么就假意示好，让你替她传递些‘消息’，实则是想借你的手，搅乱长春宫。”
纯贵妃的脸色渐渐变了。她想起前几日娴妃确实来找过她，说“皇后有孕后，傅恒大人愈发风光，怕是往后眼里只有中宫，顾不得旁人了”，当时她只当是随口闲聊，如今被沈明珞一点，才惊觉那话里藏着的挑拨之意。
“她……她竟有这般心思？”纯贵妃声音发颤，她一心念着傅恒，只想护着他的姐姐，从未想过深宫之中，连看似温和的娴妃都藏着如此深的算计。
“姐姐性子纯善，不擅这些阴私伎俩，才更要提防。”沈明珞握住她的手，“皇后如今早产，正是最虚弱的时候，咱们万不能给旁人可乘之机。娴妃若再来找你，你只推说身子不适，避着便是。若她有什么异动，立刻告诉我。”
纯贵妃用力点头，眼里闪过一丝后怕与坚定：“我知道了，多谢妹妹提醒。若不是你，我怕是真要中了她的圈套，连累了皇后。”
“都是为了皇后姐姐，不必言谢。”沈明珞话音刚落，殿内突然传来一声婴儿的啼哭，虽微弱，却清晰地穿透了夜色。
两人同时一震，齐齐看向殿门。
明玉跌跌撞撞地跑出来，脸上又是泪又是笑：“生了！生了！是位小阿哥！娘娘……娘娘也平安！”
沈明珞和纯贵妃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劫后余生的庆幸。
“太好了……”纯贵妃捂着心口，声音哽咽。
沈明珞却松了口气的同时，心里仍存着一丝警惕。早产本就凶险，如今虽母子平安，可背后的黑手尚未揪出，这场风波，怕是还没结束。
她看向纯贵妃：“姐姐，小阿哥刚出生，最是脆弱。往后这长春宫的防卫，还需你我多费心。”
“自然。”纯贵妃重重点头，经历了这一遭，她再不敢掉以轻心，“有我在，定不会让任何人伤害皇后和小阿哥。”
夜色渐浅，天边泛起鱼肚白。长春宫的婴儿啼哭虽微弱，却像一道微光，刺破了笼罩多日的阴霾。沈明珞站在廊下，望着初升的朝阳，握紧了拳头。
无论前路有多少算计，她都会守在这里，护着皇后，护着这个刚降生的小生命，护着她想守护的一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