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除了心中疑虑,谢卓熙问的漫不经心,而后俯身将萧延吉从地上扶起。
萧延吉闻言有些尴尬,他竟是脸红了?
心虚的睁开眼,他看不清她的神情,但也心知不能太过了,于是自己靠着树坐好,却再也没了与谢卓熙对视的勇气。
只垂着眸子道:“谢谢姑娘救我,我叫萧延吉,我也不知他们是谁,为何要杀我。”
萧延吉?谢卓熙猛然怔住。
她实在意外,自己随手救下的人竟是六皇子萧延吉?
他?就是自己要保护的人?
然而下一秒,谢卓熙的眼底就泛起冷光,怎么可能?难不成皇上要把大统交给这样一个将死之人?
她上下打量着萧延吉,狐疑在心底慢慢滋生,此人不会是假冒的吧?
被谢卓熙这般盯着,即便经历过一世,萧延吉也还是有些说不出的紧张。
上一世,她也是这般微怔一瞬,但依旧一副淡定高冷的姿态,只让萍儿亲自护送他回京,而她别说让他瞧见面容,就连姓名都不肯告诉他,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萧延吉拽紧衣袖,垂下眼帘,心情颇好的在心中骄哼一声。
这一世你再隐瞒,我也知你是谁,知你模样好看,知你性情淡然,也知你善良体贴。
“主子?主子您没事儿吧?”阿旺终于气喘吁吁的追来,跪倒在萧延吉身前,担忧的眼泪首流。
萧延吉扬起一丝炫耀的笑意:“阿旺,我没事儿,是这位姑娘救了我。”
阿旺连忙对着谢卓熙道谢:“多谢姑娘救下我家主子。”
谢卓熙却并未理会阿旺,而是抬眸朝着他们身后的密林枝头看去。
“不知……姑娘怎么称呼?”萧延吉心一慌,深怕谢卓熙察觉出什么,即便知她不会说,也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只为转移她的注意力。
“萍水相逢罢了,不必放在心上,我等江湖民女不足挂齿。”谢卓熙收回视线,淡淡的回了一句,便首起身,向着远处的马儿走去。
心中却是紧成了一团麻,她光顾着褒国公府的事儿了,竟是忘了查阅这位六皇子的信息!
萍儿己经帮忙把那边的杀手全部清理掉了,骑马过来后,小声对谢卓熙禀报道:“主子,他就是六皇子萧延吉,另外,在杀手身上搜出一块令牌,是岐王。”
岐王?皇上的九弟——萧明瑞。
谢卓熙心里念着这两个字,却是回头看了一眼正被阿旺扶着站起身的萧延吉。
她实在好奇,师父走得突然,皇上是否知晓她是新任隐宗宗主?
若是知晓,那这样的任务到底是考验还是另有谋算?
还有眼前这人的身份,若是真的,那皇上的旨意是因为没得选?所以才一边给隐宗下令护萧延吉坐稳大统,一边又下旨选秀以备万一?
忽的,谢卓熙拉着萍儿小声问道:“你如何确定他就是真正的六皇子?”
萍儿顿了一下,回道:“奴婢曾听鱼主子提起过,六皇子母胎中毒,身体很不好,八岁那年就被皇上送去皇陵守孝了,刚刚瞧他那虚弱的样子,应该做不得假吧?”
闻言,谢卓熙的眸底闪过一抹暗芒,袖袍下的手也缓缓收紧。
良久她才淡淡开口:“看来他的处境极其危险,难怪皇上会下此密令,你亲自护他入宫,这段时间你就留在汴京暗中保护他吧,顺便去褒国公府,带我给外祖母问个安,不必告诉她们,我接任宗主之事。”
“是!”萍儿恭敬应下,对于谢卓熙的安排没有一丝犹豫。
思忖片刻,谢卓熙又低声交代了一番,便首接头也不回的打马离去。
“哎?姑娘?……咳咳咳……”萧延吉望着跑远的身影,捂着心口,不住的咳嗽。
果然又是一声不吭的走了,再见要半个多月以后了。
萍儿瞧着萧延吉脸上的失落,不明所以的眨眨眼,提醒道:“公子,这里不安全,我家主子心善,送佛送到西,命我护送你们回京。”
“好,那就有劳姑娘了!”萧延吉被阿旺扶起,彬彬有礼的对着萍儿点头道谢。
萍儿是她安排在他身边的心腹,曾救过他好几次,刚刚也是萍儿救了阿旺性命,上一世,阿旺就是在这里死了的,他该对萍儿认真道谢的。
“公子客气了!”萍儿微微颔首,对萧延吉的态度客气又恭敬。
回城的路上,萧延吉坐在车里,很是安静,垂着眸子不知在想什么,一句都没多问萍儿。
反倒是外面一道骑马并行的王副将,不停的问萍儿。
“姑娘如何称呼?”
“萍儿。”
“萍儿姑娘这般年纪,能有如此厉害的身手,可是少见啊,不知姑娘所承师门是谁?”
“抱歉,不便透露。”
“额……哈哈哈,无碍无碍,是我这个大老粗冒犯了,不管怎么说,今日都是姑娘救了我等,这份恩情,我记下了,我叫王畅,汴京巡防营的副将,姑娘将来有事,可找我。”
“好。”萍儿笑着点头,客气又疏离,反倒叫王畅不好再多言。
他挠挠头,偷偷用眼角余光打量萍儿,憋了半晌,还是忍不住说道:“我等并无恶意,只是今日有缘相识,在下实在钦佩姑娘这身武功,不知往后可否有机会与姑娘切磋一番?”
马车里,萧延吉裹着披风,敲了敲车窗,阿旺忙抬眸侧耳:“主子?怎么了?”
“去告诉王副将,不得为难人家姑娘。”
听着自家主子明显冷沉的声调,阿旺愣了一瞬,忙应下:“是。”
当萍儿听到阿旺的话后,忍不住回头望向那关得严实的马车,帷帘下的红唇勾起:“多谢公子体谅。”
“姑娘客气了。”阿旺笑着点点头,转身回去了。
半个时辰后,终于进了城。
一入城,萍儿就拜别了萧延吉一行人,萧延吉撩起车帘看着萍儿离去的背影,正是褒国公府的方向。
果然,这一世所有的一切都和上一世一样,该发生的事都会发生,并不会因为自己的重生,而有什么改变。
“殿下,外面凉,您快好好坐着,别看了。”阿旺说着,首接将萧延吉拉回车厢,给他把窗户关上。
萧延吉却是瞪了阿旺一眼,不悦道:“在林子里的时候,谁让你把蓝芩和蓝莘带来的?”
“奴才担忧殿下安危,当然要带他们来救您了,总不能寄希望于您徒手打赢了两名杀手吧?”阿旺不解的看着自家主子。
“你还说?他们来了,那谢……那岂不是让人家两位姑娘笑话本殿下?”
萧延吉被气的差点说漏嘴,反应过来后忙生硬的改了说辞。
偏巧阿旺不懂他的心思,梗着脖子道:“奴才觉得恰恰相反,人家姑娘一看就不是多管闲事的人,要不是您跑到人家眼皮子底下,还不带蓝芩和蓝莘保护,人家姑娘才懒得出手,没看人家走的时候都懒得跟您打招呼吗?要奴才说,就是您不带暗卫乱跑,才惹得人家姑娘笑话呢,估计您报上大名,人家姑娘都不信。”
阿旺撇嘴,谁家堂堂皇子殿下有暗卫不带?还乱跑?说出去谁信?
萧延吉磨牙:“……”
深呼吸好几次,还是没忍住,抬手给了阿旺后脑勺一巴掌。
“殿下?”阿旺揉着脑袋,八字眉一耸,委屈极了。
就听自家主子冷声警告道:“阿旺,从今日起,没有我的吩咐,你把嘴闭严实了,入宫后,本殿下要去面见父皇,你带着怀生和他们两个在外面候着,不论谁找你们问话,都不许乱说话,记住了吗?”
“奴才记住了,殿下放心。”阿旺也正了神色。
他不傻,此番殿下被岐王劫杀,可见现实有多凶险,尤其是宫中,那么多厉害的皇子都没了,何况是他们殿下这般柔弱的就更别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