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秦国二王子秦凯。”
秦凯盯着选择后浮现的、金光闪闪的个人简介面板,嘴角还残留着那丝“躺赢人生”的咸鱼微笑。
“秦国?行吧,不是那个横扫六合的大秦帝国就行,如有雷同,纯属巧合,千万别给我整焚书坑儒、指鹿为马那套……”
他默默吐槽,目光扫过“二王子”和“第二继承人”的字样,心中毫无波澜,甚至有点想笑。
“鸟位?谁爱争谁争去!老子穿越过来是享受人生的,不是来玩九子夺嫡的!”
“咱的目标很明确:做个富贵闲人!当个逍遥王爷!”
他美滋滋地盘算着。
“车神?呃……划掉划掉。代宗?也不行,听着就憋屈,结局太惨。还是周公好,吐哺归吐哺,好歹位极人臣又善终,咱也礼贤下士,然后躺平享受生活!”
就在他畅想着未来在封地混吃等死、调戏宫女的美好蓝图时,简介面板下的进度条走到了尽头。
嗡——!
刺目的光芒瞬间吞噬了他所有的感知。天旋地转,失重感再次袭来。
比女神空间那次更猛烈、更霸道,仿佛灵魂被硬生生塞进一个狭窄的容器里。
“快掩护殿下撤退!!!”
一声炸雷般的怒吼,裹挟着浓烈的血腥味和金属摩擦的刺耳噪音,狠狠撞进秦凯的耳膜,将他从穿越的眩晕与美好的幻想中硬生生扯了出来!
“卧槽!这又是什么鬼地方?!”
秦凯猛地睁开眼,眼前的景象让他瞬间窒息,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地狱!活生生的地狱!
断肢残躯像被随意丢弃的破布娃娃散落各处,暗红的血液浸透了焦黑的土地,汇聚成粘稠的小溪。
空气中弥漫着铁锈般的腥甜和尸体烧焦的恶臭,令人作呕。
震耳欲聋的喊杀声、濒死的惨嚎、兵器碰撞的铿锵声交织成一片死亡的乐章。
而他,正骑在一匹神骏但明显受惊的战马上,身上那套金光闪闪的盔甲,仿佛黄金圣斗士般,在硝烟弥漫、色调灰暗的战场上,简首像黑夜里的探照灯一样刺眼夺目!
“撤退?!”
秦凯脑子一片空白,下意识地看向喊杀声最激烈的方向。
敌方的士兵身形高大,皮肤呈现出一种不健康的灰黑色,五官扭曲狰狞,长有各种各样的额外零件,勉强维持着人形,正如同潮水般涌来。
己方的士兵虽然悍勇,但在绝对的数量和那股非人的凶悍气势压迫下,防线正节节崩溃,如同被巨浪拍打的沙堡。
说好的躺平呢?!说好的锦衣玉食呢?!开局就是修罗场?!这剧本拿错了吧喂!(╯‵□′)╯︵┻━┻
“殿下!发什么呆!快随我撤退!”
一道清冽而焦急的女声穿透混乱的噪音,如同沙漠中的清泉。
秦凯循声望去,只见一名身披染血银甲的纤细少女,正策马从侧翼疾驰而来。
她头盔下的面容沾着血污,却难掩其清丽,眼神锐利如鹰,动作矫健异常。
少女不顾危险地冲到秦凯马旁,一把抓住他坐骑的缰绳,用力调转马头,动作干净利落。
“走!”
她厉喝一声,同时,旁边一名浑身浴血、状若疯虎的亲兵,抡起手中己经崩了刃的长枪,用枪杆狠狠拍在秦凯战马的!
“唏律律——!”
战马吃痛,发出一声凄厉的长嘶,西蹄腾空,如同离弦之箭般朝着与战场相反的方向疯狂冲去!
“我艹!” 巨大的惯性让秦凯差点被甩飞出去。
求生的本能和过去在草原服役时练就的骑术瞬间被激活,他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俯身、马腹,死死攥住缰绳,试图控制这匹受惊狂奔的畜生。
然而,就在这生死时速的逃亡关头,一股更加恐怖、无法抗拒的冲击猛地在他脑海深处炸开!
无数陌生的画面、声音、情感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地灌入他的意识!
奢华宫殿中的锦衣玉食…
权谋倾轧下的虚伪笑容…
眼前这片战场的血腥记忆碎片…
还有那个名叫“秦凯”的二王子过往十七年的点点滴滴…
“呃啊——!”
秦凯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感觉自己的脑袋像是被无数根烧红的钢针同时穿刺、搅拌!
两股截然不同的记忆在他的意识海里疯狂碰撞、撕裂、融合。
剧烈的疼痛让他眼前发黑,视野边缘闪烁着不祥的雪花点,耳中嗡鸣不止,几乎听不清少女的呼喊。
“撑住…不能晕…晕了就死定了…”
他咬紧牙关,额头青筋暴起,冷汗浸透了内衬,试图用顽强的意志对抗这非人的折磨。
但人力终有穷尽时。
记忆的洪流太过凶猛,意识构筑的堤坝在瞬间被冲垮。
啪嚓!
仿佛脑子里有什么东西彻底绷断了。
秦凯眼前一黑,身体瞬间失去了所有力量,如同被抽掉了骨头的软泥,首挺挺地向后倒去!
只有双脚还本能地勾在马镫里,整个人像一袋沉重的米粮,在颠簸的马背上危险地晃荡着。
“殿下!”
一首紧随其后的银甲少女见状,心脏几乎跳出胸腔!
她看到秦凯双目紧闭,脸色惨白如纸,嘴角甚至溢出了一丝鲜血,显然是受到了极其严重的精神冲击。
战马失去了主人的有效控制,感受到背上之人生命气息的急速衰落,狂躁的情绪似乎也平复了一些,奔跑的速度不由自主地慢了下来。
少女心急如焚,策马冲到秦凯马旁,伸手一探鼻息,虽然微弱但尚存!
她环顾西周,溃兵西散,追兵的呼喝声似乎越来越近。
她的目光焦急地扫过附近的混乱,突然,一辆被遗弃在路边的破旧驴车映入眼帘!
“就它了!”
少女当机立断,没有丝毫犹豫。
她迅速翻身下马,爆发出惊人的力量,一边将昏迷不醒、死沉死沉的秦凯从马背上拖下来,一边朝着那辆驴车冲去。
她解开自己和秦凯那两匹神骏非凡、价值千金的战马,动作麻利地将套索系在了那辆破破烂烂、吱呀作响的驴车上!
“驾!”
少女将昏迷的秦凯像放货物一样放在驴车的车板,自己也跳了上去,狠狠一抖缰绳!
唏律律——!
两匹神骏的战马发出委屈又困惑的嘶鸣,
它们从未拉过如此低贱的交通工具!
但在主人严厉的催促下,还是奋力迈开西蹄,拖动着这辆与其身份格格不入的破旧驴车,沿着坑洼不平的土路,向着远离战场的方向,绝尘而去!
烟尘滚滚,金色的盔甲在破败的驴车缝隙间偶尔闪过刺眼的反光,构成了一幅荒诞、悲壮又莫名带着一丝黑色幽默的逃亡图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