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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生会会议室的白炽灯在头顶发出均匀的嗡鸣，苏晚柠将设计图平铺在长桌中央时，袖口不小心扫到了面前的马克杯，温热的奶茶在瓷杯边缘凝成细小的水珠，像极了她此刻掌心的汗。投影幕布上正播放着往届校庆的纪录片，画面里旋转的彩灯与喧嚣的人潮，在她设计图的角落投下明明灭灭的光影。
"这里改成星空主题？"江砚舟的声音突然在右侧响起，指尖落在她画的舞台背景图上，轻点着城堡模型的尖顶。他今天穿了件藏青色的针织衫，袖口松松挽到手肘，露出腕间她送的粉色发圈——那发圈被洗得有些发白，却依然牢牢系在他的脉搏上方。苏晚柠能看见他指腹上常年打球留下的薄茧，在图纸的铜版纸上投下浅浅的阴影。
窗外的暮色正一寸寸爬上玻璃，将远处的篮球架染成深蓝。苏晚柠的手背突然触到一片温热，是江砚舟的袖口随动作滑落，掠过她的皮肤。那瞬间的触感轻得像片羽毛，却让她握笔的手指猛地收紧，笔尖在图纸边缘划出一道歪扭的墨迹。雪松味的沐浴露气息顺着风飘来，混着他身上惯有的阳光味道，让她想起昨天在天台，他帮她调整相机时，发梢扫过她额头的温度。
"星空主题需要镭射灯配合。"文艺部部长推了推眼镜，笔尖在会议记录上敲出哒哒的声响，"预算可能超支。" 苏晚柠盯着投影幕布上流转的星云图，那些斑斓的光带在黑暗中舒展，像极了江砚舟昨天发给她的，在后山拍的真实星空照片。她想起照片下方的配文："下次带你来看真正的银河。"
"预算我来解决。"江砚舟的手指在图纸上滑动，从舞台背景延伸到观众席布置，"把这些气球换成发光星星灯，再在屋顶挂镜面球......" 他说话时，袖口再次擦过苏晚柠的手背，这次停留的时间稍长，她能感觉到他皮肤下温热的脉搏。会议室的空调不知何时调暖了，她悄悄解开校服领口的纽扣，却发现江砚舟的耳尖比她更红。
策划会开到第七十分钟时，有人提议休息十分钟。苏晚柠起身去接热水，回来时看见江砚舟正低头研究她的设计图，指尖无意识地着图纸边缘。暮色己经完全笼罩窗外，只有投影幕布的光映在他脸上，照亮他微蹙的眉头和专注的眼神。她突然想起第一次在教导主任办公室见到他时，他也是这样皱着眉整理证据材料，只是那时他的手腕上还没有粉色发圈。
"这里的城堡塔尖，"江砚舟见她回来，立刻指着图纸说，"如果用光纤灯缠绕，通电后会像星星落在塔上。" 他的指尖在图纸上划出一道弧线，恰好经过她昨晚熬夜画的小月亮。苏晚柠注意到他指甲修剪得很整齐，只有右手拇指内侧有个小小的茧——那是握篮球时留下的印记。
"好主意。"她听见自己的声音有些发紧，便低头假装整理马克笔。余光里，江砚舟的袖口又一次擦过她的手背，这次她没有躲开。雪松香气变得更加清晰，混着他身上淡淡的汗水味，让她想起跑道上他摔倒时，自己冲过去闻到的气息。
"苏晚柠，你的铅笔借我用下。"江砚舟突然开口，伸手去拿她面前的笔筒。他的手腕擦过她的笔记本时，苏晚柠看见他下意识放慢了动作。她递过铅笔时，两人的指尖相触，他的掌心带着常年运动的粗糙，却意外温暖。
策划会重新开始时，苏晚柠翻开新的策划书，准备记录修改意见。窗外的夜色己经很深，只有路灯的光透过百叶窗，在桌面上投下条纹状的光影。她握着铅笔，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飘向身旁的江砚舟——他正侧耳听文艺部部长说话，睫毛在眼下投出长长的阴影，鼻梁的线条在投影光里显得格外清晰。
笔尖无意识地在策划书边缘游走，苏晚柠想起江砚舟提议的星空主题，想起他手腕上的粉色发圈，想起刚才袖口擦过手背的温热。铅笔在纸上轻轻勾勒，先画出两个小小的脑袋，再给他们添上并肩而坐的身体，最后，在他们之间画了一条弯弯的线——那是牵着的手。背景是她想象中的星空，有流星划过，还有江砚舟说过的银河。
投影幕布上的星云图还在缓缓流转，会议室里的讨论声渐渐变成模糊的背景音。苏晚柠看着策划书边缘的小人，突然觉得脸颊发烫。她偷偷瞥向江砚舟，发现他也正看着自己，目光相遇的瞬间，两人像被烫到般同时移开视线。
"接下来讨论节目流程。"学生会主席的声音将苏晚柠拉回现实。她赶紧用策划书压住画着小人的角落，却在低头时看见江砚舟放在桌下的手，正悄悄握紧，无名指无意识地着指节——那是他紧张时的习惯动作。
会议结束时，江砚舟帮她收拾设计图，指尖碰到她画的小人时，动作顿了一下。苏晚柠的心猛地一跳，却见他若无其事地将图纸叠好，放进她的书包。"明天放学后，"他突然凑近，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廓，"带你去看星星灯样品。"
走出会议室时，走廊的声控灯应声亮起。苏晚柠看着两人交叠的影子被灯光拉长，突然想起策划书边缘的小人。她摸了摸书包里的设计图，那里藏着她未说出口的心动证明，而身旁的江砚舟，正低头回着消息，屏幕的光映在他脸上，嘴角带着不易察觉的笑意。
夜空己经缀满星辰，远处的篮球架在夜色中沉默伫立。苏晚柠望着江砚舟的侧脸，突然觉得，比起投影幕布上的星云图，眼前这个少年，才是她心中最璀璨的那片星空。而策划书边缘那两个牵着手的小人，终将在某个星光璀璨的夜晚，成为他们之间最甜蜜的秘密。
